“等闲人还是伤不了我的,伯逸大可将心放在肚子里,”褚疏朝苏豫绽出一个笑容,“不过在蓬莱的日子实在过于怠惰,身子都懒了。”
“身子懒,要金创药那些做甚?”苏豫不大明白,褚疏身上也没甚明伤,他有些担心她是受了什么暗伤,他恐她瞒着。
“伤了人,”褚疏扁起嘴,“欠了人情,还是得稍微还一还的。”
“此刻便要吗?”苏豫
褚疏点了点头,两人便一同出了凌云室,苏豫招安牟取来药箱,褚疏从中随意取了两瓶,收入袖中,“我先去送药,劳伯逸差医者瞧瞧我那朋友。”
“那伯逸在此等你。”苏豫伸手将褚疏散落的发别到耳后。
“啊呀,”褚疏忽而想到什么,拍了下额头,“送信给蓬莱的鸽子在竹苑,还得回一趟竹苑啊。”
“城门已经关了,”苏豫看着褚疏,“伯逸府上也有可送往蓬莱的信鸽,疏儿不如便用伯逸府上的信鸽罢。”
“早说呀,省得麻烦,”褚疏顿了顿,又问,“不过,伯逸的信鸽是可以送至蓬莱城的吗?”
“是,”苏豫颔首,他大抵明白褚疏口中的“蓬莱”不是蓬莱县,而是蓬莱城,“送去蓬莱城的信鸽。”
“那索性我便先送信罢,”褚疏撞了撞苏豫的肩膀,“伯逸可愿同我一起去书房呀?”
“好的呀,”苏豫笑意浅浅,“能见到疏儿执笔,是伯逸的福气。”
“就你会说话。”褚疏搡了苏豫一把,两人便去往了别清院书房。
说是给蓬莱城送信,其实是给许汉送信。褚疏给许汉的信从来就没认真写过,语序错乱,用词毫不忌讳,每次的称呼更是不重复的没有礼数,苏豫得许后在一旁看时笑了许久,褚疏如此任性妄为的时候,实在是少见。
苏豫看着褚疏将帛条卷好,并扯下一丝头发将其系好,又沾墨在帛条上印了个指印,笑着问,“疏儿这信可是要送于你那表兄?”
“是,”褚疏将帛条递与苏豫,“因为不大好让长辈瞧见,飞鸽传书时便总会这般。”
“疏儿与你那表兄当真是好情趣,”苏豫笑着看着褚疏,她心情极佳,话语里隐隐还有些骄傲与俏皮,“叫伯逸好生羡慕。”
“才不是什么情趣,”褚疏哼了一声后起了身,“即便是,也抵不过伯逸与广心的情趣。”
苏豫哑然失笑,能让褚疏下意识反驳又这般计较,想来她与她那表兄关系应是极好的。
“我去去便回,”褚疏换了身青衫,朝苏豫一揖,“若是不麻烦,劳伯逸为我与朋友准备下宵夜。”
苏豫笑着点头应好,褚疏便出了乐抑府,转至驿站。
驿站灯火通明,静得让人发慌。褚疏立在房檐之上看着东室,许久才听得东室有什么摔碎的声音,然后便见着里头有人出来了,看身形,大抵是唐茶,他在北室门口停了会儿,最后又转身回了南室。
褚疏至北室房檐跃下,将金疮药搁到室门前,踢了踢门,迅速翻上了房檐。
“谁啊?”甚三开了门,四处看了眼,发觉地上的金疮药,俯身拾起,嗅了嗅,又扫视了一圈,朝屋里道,“有人送了金疮药来。”
见甚三将金疮药拿了进去,褚疏便也就离了驿站。屋里的谷风觉得有趣,要甚三将金疮药拿给他看,药虽然金贵,却不稀罕,又是用极普通的药瓶装着,甚三看着谷风笑开的嘴角,一头雾水,“是谁拿来的?”
“你管这么多干嘛,”谷风将药收进袖中,“又不是给你的。”
“你怎么晓得单单是给你的,”甚三不服气,“有两瓶呢。”
“我说给我的就是给我的,”谷风护住袖袂,压低声音自言自语,“才不要小郎君待我和你这傻大个不分厚薄。”
甚三背过身,不知道骂了句什么,谷风紧了紧衣袖,抿唇笑着躺到了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