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时,靖安王又说了后半句:“闺中女子自己住总归不安全,也一并搬来吧。”
“……啊……是,是,奴才这就去准备”
白前低眉顺眼的退出殿来,仔细琢磨了一下,王爷后半句其实也在理,王爷一直不在意俗世俗套,果真是清心寡欲正人君子!
长儒和沈雀欢却倍感意外,长儒心里合计,这样一来那个陆侧妃岂不是恨透了雀欢,还没进京她便树此大敌,似有不妥。
沈雀欢心里也在合计,自己正愁不知察康王旧部这件事如何开口呢,如果住的近一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说不定在饭桌上就把这事儿敲定了,岂不是绝妙。
于是,还没等长儒反对,沈雀欢已经替他应允了。“王爷美意,我父女二人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白前办事十分爽利,差了几个奴婢将长儒的书打捆装好,不足一个时辰就把移居的事办妥了。
离开梅安居前,沈雀欢接到了王青臣的一封告别信,内容大概说的是“吾乃王氏宗孙,承蒙王氏祖业庇佑,自当以身效族,吾婚应族内长辈共谋,沈小姐之情义青臣愧不敢受……”
原来,王青臣真的如满粟姑姑所说,将一件小事误会成了大事。
沈雀欢心想,幸好那本书被满粟追回来了,这事儿弄的……
到了正院儿,俩人本应去当面道谢的,却被告知王爷出去了,于是二人便各回各屋了。
沈雀欢之前还一直担心,靖安王会弄个闺阁给她,进到自己房间后心才落了地,屋子里清清爽爽,四方茶桌、锦被一床,隐隐还有股如兰的味道。
以冬款款从外头走进,身后跟着个唯唯诺诺的丫头,“小姐,这是王爷找来伺候您的,请您示下该如何安置。”
“伺候我?”沈雀欢打量几眼以冬,总觉得她今日对自己的语气好的太多,不由谨慎道:“以冬,我最近可没得罪你吧?”
以冬模样还是端端正正的,眼珠子却朝她一瞪,“也给长儒先生派了书童,都是王爷从京都带过来的,说让您和先生直管放心差使。”
这么说,便是自己正经八本的奴婢了?
沈雀欢明白靖安王的意思,猜想他们回京的日期不会太远了。于是向以冬正经八本的道了谢,以冬睨了她一眼便走了,留那丫鬟颤巍巍站在屋中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沈雀欢问她:“你是哪儿的人?叫什么?”
丫鬟:“回小姐,奴婢叫红芷,衜阳人。”
“哦,那你衜阳口音可是不重。”。
红芷颤了一下,回道:“奴婢……奴婢打小就被人伢子拐到关中了,辗转卖到京城,这才被王爷挑中伺候小姐。”
靖安王送过来的奴才,身份自然不必怀疑的,但她说话时目光躲闪,应该不是被训练过的人,或许是王爷授意她隐瞒自己什么。她越是这样沈雀欢越想刨根问底。
“我呢,最不喜欢别人骗我,甭管你是谁的人……”从前在军营里她惯常用这样的开场白审江深身边的小厮。
谁知红芷也才听了一句开场,竟“扑通”一声跪倒,连连磕头:“奴婢该死,王爷让奴婢直管同小姐实说,奴婢还是没说实话,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沈雀欢心里泛起一丝不安,她这模样,怎么像是惊弓之鸟似的?不过她还是缓了口气道:“王爷即让你实说,你说实话便是,有什么遮遮掩掩的。”
红芷垂着头,看她的举止不像是小门小户的女子,“奴婢打小就被卖给了官伢子,也曾在大户人家做过下人,去年被转送给了旁家做管事,半年前奴婢原主家遭了官司,新主嫌奴婢晦气,便将奴婢卖去了胭脂巷,幸得王爷相救,奴婢才能摆脱那龌龊之地。”
沈雀欢见她十指纤长,仪态稳重,言语也是恭顺温婉,看着非常的顺眼,这种感觉她从前有过,沈雀欢将她刚才说的话回味了一番,目中忽的一闪:“你那旧主莫非是……护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