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刘旌同要给曹东亭办接风宴,沈雀欢装作没听见,合衣躺在长儒书房的简榻上睡了过去,这一觉从天光大亮睡到月上柳梢,曹东亭和甫占轮番来见数次,她都没有醒来的征召。
晚膳过后,曹东亭和甫占一块儿来了,沈雀欢依然仰面躺在榻上,脸上盖着那条用来遮面的葛布,冷不丁看上去,真像个死人。
甫占觉得后背发凉,问一边看炉子的灵松,“你家先生呢?”
灵松在这两位面前一向唯唯诺诺的,回答道:“小姐睡下前说要吃肉,先生去街上买肉饼了。”
甫占和曹东亭闻言面面相觑,肉……肉饼?
灵松面色不变,给二人沏了茶水,招呼道:“两位公子稍坐,等我家先生把肉饼买回来,小姐闻到肉香,马上就能醒了。”
曹东亭抚额,甫占嗔目,俱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更难以置信的还在后头,二人临桌坐下后,甫占总觉得背脊凉飕飕的,浑身都不得劲儿,回头一看,吓得“妈呀”一声蹦了起来,只见沈雀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瞪着一双眼睛看着房梁发呆,她脸上阴着大片的灯影,得亏甫占这两年沉稳了不少,要是头些年经此一吓,必定拔刀砍过去。
曹东亭也吓得够呛,两人站在沈雀欢榻边,脸色越来越黑,“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和鬼似的?”
像是应验了这句话,沈雀欢立时直挺挺的坐了起来,甫占和曹东亭只觉得后背寒毛乍起,都感觉到了沈雀欢的异常。
沈雀欢眸子里没有焦距似的枯坐了一会儿,忽然转过头对上曹东亭:“你出发回京时是哪一日?”
“啊?”曹东亭心底发空,半天才反应过来她问了句什么,“三天前!”准确的说是三天半之前。
沈雀欢盯着他,像是在寻求什么答案似的:“也就是说王爷进寨三天之后才让你去接我?”她眸子里忽然闪了一下,急急的问:“他是怎么传出消息的?”
曹东亭收敛起面上所有的表情,甫占脸上也带了异样,两人都震惊于沈雀欢的敏锐。
半晌,曹东亭正色道:“王爷让人带了两张叶子牌出来,一张四万一张六万,并带出一句话,防民反防兵乱。”正是今日曹东亭收获信笺上的四个字,靖安王早在三天之前已经预料到了。
叶子牌?四万!六万!加起来就是十万!沈雀欢喃喃:“十万火急?”
曹东亭赞许的点头:“长儒先生也是这样说的,当时我们之中没有擅长治兵之人,先生想到了你,让我和甫占去京都接你。”
沈雀欢在心里将他这番话一个字一个字咀嚼一遍,忽然蹙起了眉头,不,不对,这中间一定遗漏了什么,否则甫占在明知道王爷深陷险境的情况下,绝对不会长途跋涉的回京。
甫占可是祁霖玉的侍卫总管,她听白前说过,祁霖玉能见光不能见光的所有侍卫都归他管。
他怎么能够离开祁霖玉的视线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