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稳步驰来的马车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异样,在前的合欢香车忽然放慢的速度,待停在众位面前的时候,已经是双马宝车在前了。
车橼上坐着白前,车还没停稳就跳下来给元宁行礼:“小人给长公主请安。”与此同时,折扇挑帘,那张清寡绝尘的冷面自车帘后头现了出来,看到车外莺莺燕燕一群女人,眉头明显的蹙起一抹不悦,问长公主:“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人来?”口气里沁着浓浓的责怪。
他嘴上无德的名声早就享誉京都,长公主都习惯了,她身后那一众没见过世面的小姐们,却半是娇羞半是惶恐的垂下了头。
“因为我不像你这么抠门,开张这样的好事竟然也藏着掖着,怕穷亲戚打秋风吗?你越是这样我越要来来寒碜寒碜你。”元宁只比祁霖玉小一岁,小时候玩儿到一块的人,说话自没什么顾忌。她一边说一边用余光打量后头的合欢香车,车帘子纹丝不动,看来车里的人是不打算下车见礼了,元宁嘴角噙起玩味。却不挑明:“你有事就忙你的去,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今日可没带银子来,是赊账是免帐王爷要先给个话才行。”
祁霖玉一脸嫌弃,收回扇子时吩咐白前:“告诉秦总管,好好招待我这位穷亲戚。”
白前应了一声,直接招来小厮低声嘱咐了几句,便朝长公主辞礼:“慢待公主殿下了。”
“等等。”锦容到底按奈不住了,上前一步,赤着脸问:“沈三小姐不下车见礼吗?是不是太不把长公主放在眼里了?”
元宁眉头几不可查的一蹙,锦容已经又道:“咱们公主殿下邀约赏花,沈三小姐可是称病的,怎么会跑到咱们王爷的船港来,病这么快就好了吗?”
在场之人无不侧目。
双马宝车的帘子再度撩开,祁霖玉瞟了她一眼,慢条斯理的问:“原来郡主也出宫了,太后娘娘如今也太过仁慈了,竟然只禁了你这么几日。”他眸中忽的闪过阴鸷:“不过你要是仍然屡教不改,那本王倒是不介意为皇上太后分忧。”
锦容愕然,从前祁霖玉就算对她带搭不理,却从未这么不留情面,当即泪盈于睫,有点不管不顾了:“靖安王是在警告锦容吗?锦容只不过提醒沈三小姐不要失了礼数,王爷就这般袒护纵容,就算皇上太后在此,锦容也没有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王爷何故刺猬一样随口胡说。”
白前忍不住上前,插嘴道:“郡主,后头车上坐着长儒先生,因众位闺秀在此才不便下车,怕是……”
“谁信?”锦容锋芒毕露。她今日总归是刺激到了靖安王,她倒要看看这个沈雀欢到底有怎样狐媚子招数,能让靖安王当众偏袒。
元宁看着这一切,又看了一眼神色不郁的祁霖玉,气定神闲:“好了,成什么样子。”转向锦容,冷色道:“你劝着咱们来此,到底是来游湖的还是来找靖安王麻烦的,你自己可要想清楚。”她声音钝钝的,已隐隐透着不悦。
锦容抿紧了唇,不肯罢休似的站在那,面色由红转白,极尽隐忍的样子。
这时候合欢香车的方向忽然铃声微动,元宁等人循声望过去,只见一身着灰褐色披风,眉目清朗,儒雅俊逸如谪仙般的男人站在合欢车边垂首行礼:“长儒冒犯,见过长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