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沈雀欢问胡英归,“渠延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调开了视线,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全都消失了,沈雀欢甚至在他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等了半天,他才像是回忆似的缓缓道:“三月初三,渠延大营江帅帐外值夜兵被刺,箭羽上有夜煞的标记,三月初四,左前锋将军石康和石康手下的三名副将,经过中岭时被夜煞军突袭,三十九人只剩了回营报信的一人。”
“石康?”沈雀欢大骇,江帅有两位前锋将,左将石康,右将胡英归,此二人一个擅长布阵,一个擅长破阵,是江帅亲手培养而出。“祖父……他……”他一定恨透了,伤透了。
胡英归拳头微攥,苦涩道:“这只是开始,三月初六,轻燕部……”
沈雀欢缓缓站了起来,她是轻燕部首将,而此刻她却有了不好的预感。
“轻燕部二十六个人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二十六?”沈雀欢面色大变,除了刘二英,轻燕部共有二十六名女兵,她着急起来:“你说清楚点。”
胡英归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女人,二十六个女人失踪了,两天之后,三月初八,在朗山一带找到了尸首,全部……”
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尸首,说明已经死了,让胡英归难以启齿的后面半句,却令沈雀欢遍体生寒:“如何?全部怎么样了?她们怎么了?”
胡英归漠然半响,到底说出了那两个字:“奸`杀”
沈雀欢的脸一下子变成了死灰色,目光骤然冷如寒霜。“是东境夜煞?”
“是!”胡英归没打算瞒她,在这个世上再没有谁能比她更应该知道真相。
“这些畜生,这些……”沈雀欢身体剧烈颤抖,仿佛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要呕心沥血似的,那可是一群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明珠朝露一般,她想起那日看到王家三夫人领回来的那些女兵……
胡英归艰难的抿了抿唇角,虽然知道她现在心如死灰,却还是残忍的继续道:“三月初九……”
沈雀欢豁然抬头,还有?这还不算完?难道残忍远远不止这些?
胡英归像是用了很大的决心,才又一次说道:“三月初九,三个穿着京都卫衣服的参将到渠延大营求援,说兵部送过来的军资遭到了一群黑衣黑面人的突袭,两千多人困在了长云坳,被夜煞军撩拨了数日的渠延大营,杀声震天,江帅……江帅毅然决定亲率亲卫兵五百人,羽驰骑兵一千人,伏虎部五百人,飞龙部五百人,白龙部五百人,共三千人赶往长云坳,我和宋奕奉命留营镇守,江帅离开后半个时辰,肖令则带伤回营,只说出了三个字‘有埋伏',便口吐黑血坠马而亡了。”
肖令则是岭北驿站的百夫长,曾经照顾过江帅的起居,是个亲信式的人物。
那之后的事和祁霖玉说的差不多,祖帅带着五部尖兵在长云坳中了石英灰暗算,全军覆没。沈雀欢好像看到了事件的一个轮廓,夜煞数次撩拨,无非是想引得祖帅亲自率兵,夜煞想要对付羽驰军,就不可能让祖帅这样军魂似的人物活着。
离真相越来越近,也就意味着离风暴中心越来越近,只是令沈雀欢不解的是:“可是为什么京报上却说江帅投奔东境,被京都卫射杀了呢?”
“我带着三千兵去增援江帅,快到长云坳的时候却被京都卫前指挥使谭平山的人截住,企图控制我和宋奕,宋奕被伏,我拼死挣脱,去往长云坳的时候已经晚了。”
“后来,我为江帅收尸的时候,伤了眼睛,被人抬回大营控制了起来,一直到刘舂放接管了羽驰军,我才知道江帅是被定为谋逆罪,护国公府已经覆没了。”
沈雀欢的思绪锁定在了“谭平山”这个人身上,去年她在邯州荣王府的时候,谭平山因为贪墨案被流放了,听说死在了路上,看来回去后她还要去长儒的密室里看看这个人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