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荣王府和靖安王府中间竖起了院墙,府里的规矩也正式立了起来,靖安王点了以夏专司迦玉斋,不过说了句“无关紧要的人别在我眼前晃”,她就鸡毛当令箭,把迦玉斋治理的像个铁桶似的,府里的人都知道,得罪以春大不了罚例银打板子,得罪以夏,说不定就要治你个“擅闯”的罪,打发出府都算轻的。
就算以春这个名副其实的大丫鬟到这儿,她也要摆公事公办的样。
以夏听她解释了一句,眼里的防备弱下来,指着后头小丫头抱着的画轴,叹气道:“常贵也不知道怎么做事的,书房的布置怎么都不得王爷的意,王爷就让我亲自去邯州选一些回来。”
她朝以春微微福了个礼,像个骄傲的孔雀似的:“有劳姐姐帮着支应了。”言毕,她朝小丫鬟挥了挥手,吩咐道:“还不快去茶水上照应,怎好让以春姐姐替咱们操劳。”
迦玉斋的小丫头被以夏带得有样学样,都不把以春放在眼里,闻言应了声“是”转身就走了。
以春心中发涩,这要是从前,她还会奚落以夏两句,可现在王府里到处都是新人,她们这样身份的大丫鬟要是都勾心斗角的,还让管教嬷嬷怎么教人呢。
不过昨日王爷吩咐过,说红芷那丫头转好之前就一直安置在府上,现在人住在迦玉斋,怎么都得和以夏知会一声。
以春含笑,淡淡的说:“王爷昨夜一夜未睡,这会儿恐怕还没洗漱更衣,早上我瞧见丁婆子带着小丫鬟要到正屋伺候,这虽然是迦玉斋的事儿,可我还要劝妹妹一句,王爷近身事宜最不济也要交给二等丫鬟去办,怎好让什么规矩都不利索的三等丫鬟上手呢?”
以夏不由脸色难看,以春一提她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往常她在府里的时候,王爷近身事物从来不许一二等丫鬟插手,都是她亲自去办,这次她被派到邯州取东西,临出门前丁婆子来讨过她的主意,是她吩咐下去,如果王爷夜宿迦玉斋,就让她带着那几个没满十岁的三等丫鬟进去伺候。
要是小丫鬟一时惹恼了王爷,她还可以说是新丫鬟不懂规矩,把人打发了就是。
“邯州那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挑来的下人笨的笨死蠢的蠢死,一时照应不到就要出错。”她朝以春颔首笑着:“姐姐放心,我一定好好惩治她们。”
以春哪里是要让她惩治人,她这么说,下人里定然要传是她手伸的长,得罪人的事都要算到以春头上了。
以春又不是傻子,原本要提点她一句沈三小姐的事,现在却想让她长长记性,索性避过沈三小姐不谈,只说道:“王爷在这儿的耳房安置了一位姑娘,这两日白老神医恐怕也要住在府上为这姑娘调理身子,药膳上的事儿就由妹妹多担待了。”
“姑娘?”以夏神色果然一凛,她身后的小丫鬟们也都是面面相觑,“什么姑娘?”
以春故意避重就轻,“昨夜被白总管和甫侍卫送回来的,迦玉斋离白神医的客院最近,王爷就吩咐在这儿安置了。”
以夏不由吃惊,心头十分困惑,王爷从前救过的人也不少,可从没把不清不楚的人往府里带,就算是前两天被堇王府的人强送来的陆家小姐,王爷至今都是不闻不问的。
这位姑娘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让王爷如此上心?
以春也不想再看她愁肠百结的模样,瞧见王爷亲自送长儒先生走了出来,有下人到耳房叫了沈三小姐,一行人朝着垂花门的方向走。
以春和以夏赶忙迎了过去,到了近前,长儒先生和沈三小姐已经上了青油小轿,以春瞧着以夏的脸色好笑,故意问主子:“王爷,用不用给红芷姑娘另辟一间客房?”
祁霖玉巴不得现在就送荣王进宫去,心思自然也不在此,随口道:“别折腾了,派几个得力的人好好看顾。”
说着就大步朝着正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