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鹊春缓步拐过垂花门,就瞧见鹛珍跪在院子里小声哭,她身边站着两三个婆子,正苦口婆心的劝她离开。其中一个婆子,正是玉兰山房的掌事孙妈妈。
孙妈妈也看到了向正屋走来的沈鹊春,脸上冷峻的表情立刻堆起了笑意。“四姑娘,夫人犯了头疾,老奴正要寻四姑娘过来呢。”
犯头疾不过是为了打发沈鹛珍的借口,沈鹊春深谙母亲的行事做派,却还是问了问病情。
沈鹛珍那双哭肿如杏桃的眸子,看向沈鹊春的时候,充满了恳切,她竟然膝行了两步,抓住了沈鹊春的裙摆。
饶是沈鹊春再过淡然,也还是惊的后退两步,“五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求四姐帮帮妹妹,太子妃从前明明答应过要让我嫁给太子次子的,可求亲的却是太子三子,那人才十一岁,就已经有了四个通房两位妾室了,妹妹若是嫁过去,可怎么活啊。”
孙妈妈一边用力拉扯沈鹛珍,一边对四小姐陪笑:“四姑娘先进屋吧,夫人这会儿疼的厉害,正等着您呢。”
沈鹊春的神色微微有些不自在,她还是前两天见过鹛珍,那时候的鹛珍只不过柔柔弱弱的在母亲面前哭,可今天她却是一副据理力争的模样。
她看到这个样子的鹛珍,心里渗出一抹同情。“鹛珍,你先回去吧,你的事我帮你问问母亲。”
沈鹛珍和孙妈妈都愣住了,沈鹊春不想再在这里逗留下去,提步朝屋内走去。
而歪靠在临窗大炕上的林氏,也早就听见了女儿对沈鹛珍说的这句话,她没等女儿开口,已经气急败坏的朝女儿道:“你不要来问我,你可以帮她去问问你父亲,看你父亲是怎么个反应,且不说她娘都做过些什么,就说她自己的身份,能嫁进太子府那也算她几世修来的造化。”
沈鹊春亲手给母亲倒了一杯茶,递上去时劝道:“鹛珍刚才说的太子三子可是那个祁延开?”
林氏没有说话,闷声喝了一口茶。
“母亲,女儿就算深处闺中,也知道那祁延开是个什么人,就算不嫁给太子次子,也不用嫁给这种人呐,她要真做了姐姐的妯娌,日后姐姐和她见了面,也不自在啊。”
沈鹊春这话可谓是说到了点子上,林氏何尝不知道,沈鹛珍一旦和雁君做了妯娌,不使坏就已经烧高香了,她是绝对不会帮衬雁君的。
可林氏一想到沈鹛珍那心比天高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我同她说过,要是看不上祁延开,我再同你父亲商量商量,在他下属里找个合适的人,娶了她做正妻,再给她置两处田产,让她舒舒服服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可你五妹妹说了,陈姨娘用命换了太子次子这门婚事,她不能违背陈姨娘的心愿,非要我去跟太子妃争太子次子这门亲事。”
沈鹊春闻言不由睁大了眼睛,她一直以为母亲是对陈姨娘有心结,所以故意没有给鹛珍想别的出路,现在看来是自己错怪母亲了。
沈鹊春想不明白,鹛珍这样以卵击石的固执下去,就不怕父亲插手,到时候更没有她的好果子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