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句话并不能让底下的人打消顾虑,可沈雀欢静默如树地站在那里,诚挚又坚定,令这些人渐渐被感染似的,须臾便安静了下来。
半晌,沈雀欢继续道:“第一条路你们好好考虑,如果家里已经说好亲事,或是不想在府里结亲的,还有另外两条路选,第二条路,本妃会指派专门的管事妈妈,将田庄、商铺,非奴籍适龄男丁且有意求娶王府奴婢的名单统计成册,规律事宜同第一条,但子女户籍的问题,王府不会过问,子女日后想要进府或是进得商铺,需要经过与外界同等的标准考核,这也是与第一条路不同的一点。”
说到这儿,底下的丫鬟听没听明白暂且不提,但甫占的眸子里忽的一簇,竟不由自主的朝紧闭的窗棂望了一眼。
而就在此时,目光仍落在书页上的祁霖玉,嘴角挑起了微不可查的弧线。
因为有了惊世骇俗的第一条作为铺垫,一等丫鬟窃窃的议论声并没有持续多久,而且大家静下来之后看着沈雀欢的目光里多少带着一丝期待,都想知道第三个可选项是什么。
沈雀欢还像刚刚那样的姿态站着,表情不变,可不知为什么,在什么都没变化的状态下,大家瞧她的气场,从和煦的春风转化成了清冷的秋雨,场面一时间有点瑟瑟,这让大家浑身都谨慎起来,支着耳朵听这第三选项。
不同于前两条,沈雀欢说第三条的时候声音缓慢,清澈中带着一丝威严:“第三条,算是捷径,众所周知,王爷后院不满,子嗣空虚,如果想留下来伺候王爷,本妃愿意给她指一条明路。”
此言一出,就连一直垂首的以春都“嚯”的扬起脸来。以春不是个蠢人,这两天看到她和王爷的相处状态,怎么会不知道王妃骨子里的那点独占欲。
可她此时分明又是开诚布公的姿态。饶是以春能够察言观色,也猜不明白王妃究竟想做什么。
而屋子里从始至终都在看书的祁霖玉,终于将视线从字里行间移开方寸,盯着地砖上的一块花纹蹙起眉眼。
沈雀欢也不待大家细想,吩咐秋晓、金杏、银杏,站到前面去。
“你们要是已经有主意了,就分开站好,选第一条路,站到秋晓身前,选第二条路站在银杏身前,选第三条路站在金杏身前。如果一时想不明白,可以站到外侧,本妃可宽裕三天时间考虑,本妃精力有限,这样的事情只会处理一次,也会亲历亲为监督把关,以后每年也会分派管事妈妈分管代劳。由于此事是本妃掌管王府的第一个章程,本妃允诺,凡此时站列者,本妃自拿体己,赏添箱银子一百两。”
饶是靖安王府的奴婢,也没有谁得过一百两这么多的添箱,王府里现在的规制,一等奴婢出嫁主子添箱都是三十五两。
以春表情已经由最初的镇定转成了慌张,她从不认为王妃是个好拿捏的主子,却也实在想不到,王妃能在第一天便定下这么大一规矩。
但以春到底是这些人里的表率,虽然她原本也不会为了一百两银子为自己的终身做决定,可这个时候王妃需要有个人站出来履行并信服她的权威。
以春暗自咬了咬牙,率先站到了秋晓身前。
气氛一时僵硬,但随之而来的便是簌簌的挪动声,以春感觉有人站在了自己身后,也有人站在了自己的身侧。她转头看了一眼,以秋竟然站在了银杏的身前,而且她一紧张就流汗的毛病好像暂时不在了,鬓角边干干爽爽的,带着那么股的坚韧劲儿。
再朝身后看,以冬赫然在列,正要抽回目光,却被那个最为熟悉的身影蛰了一下。以春心里“咯噔”一声,她看到以夏正抬头挺胸义无反顾的朝金杏的面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