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姿柔骨,凌波轻舞。这是此时此刻,望着医馆窗外纷飞的雪花,阳玄圣脑海里呈现的八个字。
在辽阳逗留也有三四日的光景,这并非是朱雪槿养伤之过,而是阳和煦与阳玄圣两人,因从未离开过兰陵王宫,吃穿用度也皆有专人侍奉,可这一到了辽阳,因水土不服引致的上吐下泻不说,还因这突如其来的寒冷而双双感染风寒,唯能在结庐医馆中服药调理。
辽阳的雪自打朱烈一行人抵达之后,便没有停过。只瞧外头的小院儿,宋仲景的几个小徒弟,捂着耳朵,一呼一吸间,口中吐着白气,行走其中,地上铺着的雪几乎没了小腿儿。院内的树枝、不远处的房檐、花园旁的池塘,整个天地浑然一体,四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云容冱雪,暮色添寒,楼台共临眺。翠丛深窅,无人处,数蕊弄春犹小。幽姿谩好,遥相望,含情一笑。花解语,因甚无言,心事应难表。”
阳玄圣默默吟诗之时,双眼虽依旧眺望窗外白雪,可眼神却飘忽然,好像已经飞到了千里之外;忽的几声敲门响,阳玄圣微微抖了一下,思绪这才收回,开口道了句,“进来。”
当阳和煦带着几分得意的出现在阳玄圣面前时,望着穿着狗熊般厚实且严实的他,阳玄圣忍不住笑出声来。只见阳和煦着了碧色对襟长棉袄,外披长至脚踝的竹叶青镶金丝大毛斗篷,头戴一顶银鼠暖帽,手上还套着一副刺绣菱格纹手套,当真可谓是全副武装,空留一张俊脸在外。
“八弟,你这是……噗。”阳玄圣饶是想忍也忍不住笑意,最怪的就是,阳和煦素日里最注重穿着,如今这般浑身都是笑点,甚至已经不知道该为哪点而笑,他却兀自得意着,也不知为何而得意。
见阳玄圣如此,阳和煦故意摆出一副苦瓜脸,摘下手套,将手心对准阳玄圣,让他看到上面捂出的汗,无可奈何道,“日日在房中觉得有些闷,我想出去走走,可朱将军说,现在身子骨还尚弱,一定要好生保护才是,便着人寻了这一整身,说是缺一不可。”
“朱将军所言也不无道理,”阳玄圣摆明了就要看阳和煦的笑话的样子,又道,“照我看,八弟还欠一个面纱,不如我寻了朱将军,告诉他再准备准备?”
“四哥莫要高兴的太早,”阳和煦直接甩了个白眼给阳玄圣,后嘴角偷偷的扬了一下,终于道出了自己为何得意,“四哥与奋武小郎君的行头,朱将军都备好了,就我这身儿;咱们三人着装相同,谁也别笑谁。”
阳玄圣的笑容一下就僵在脸上,然后就听到阳和煦那洋洋得意的哈哈大笑声充溢了整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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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当朱雪槿出现在整装待发的三人面前时,还当真是着实让人惊艳了一番;素日里她皆是男装打扮,英姿勃发;但今日着了鹅黄绣草绿如意纹的小袄,外披素白缎子风毛云肩,腰间一条白底黄色花卉纹样绣金束腰,上挂一海棠金丝纹香囊;下身一条玉黄洒银丝棉裙,脚踏一双软缎绣花棉鞋。一头长发散开,套在金花紫纶帽中,长长的头发一直垂在腰间,有风吹过,便有几缕拂过她的脸庞,煞是好看。
只不过朱雪槿才一开口,便暴露了本性,一下把三人从想象中拉回了现实,“我爹说了,医馆里闷得慌,让我带你们出去走走。辽阳城里没什么好看,不过离此不远的地方倒是有一处山林,若是下了雪,山林之中我们可以猎……”说到这里的时候,朱雪槿习惯性的想要抚一下自己肩膀上挂着的弓,但当左手才要抬起,才想起宋仲景嘱咐自己,最近一段时间都碰不得弓箭,这才有些低落道,“骑马徜徉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