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辽国悠闲的日子尚未过够,辽王却已经接到夏王的飞鸽传书;当几人被唤至皇宫之内时,辽王紧蹙的眉头看的朱雪槿一阵心悸。几位夏国来的皇子自然不知所为何事,完全摸不着头脑;在辽国皇宫,荣耀作为夏国将军,也不好开口;最终,还是朱烈拱手,开口询问道,“大王将臣等传唤至此,可是有急事?”
“夏王传书,闽国军事告急,要朱将军与荣将军即刻将几位皇子护送回国,后马不停蹄的带兵前往闽国支援。”辽王说着,以指节抵了抵太阳穴,想想夏王书中所言,便当真头疼的紧;况且几位皇子尚未在辽国待上几日,他尚未尽地主之谊,便要回去,多多少少觉得有负夏王所托。
“闽国军事告急?难不成蜀国已经按捺不住了?”朱烈眉头一蹙,拉下脸来;这些年夏国与蜀国互相制约的平衡,难道就要这般打破了么?
“是夷邦?”朱雪槿可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况且辽王素日里的确对她宠惯有佳,这会儿子当真像是对自家舅父说话一般,完全没有在意如今身处何地,身边又是何人。
辽王没什么架子的点头,对于这个外甥,他是颇为信赖的;每每遇到难题的时候,他甚至不惜对这个外甥不耻下问,要听听她的意见如何,“雪槿一语中的,这次并非蜀国作怪,最起码面儿上看来,的确如此。蜀国虽日益强大,但目前为止,还不至于明目张胆的开拓自己的野心。夏王书中所言,此次骚扰闽国的,是与其隔海相望的岛国,殷。此次殷国来势汹汹,尽管闽国已经派出大部分兵力守在海关,但殷国向来擅长水战,如今闽国已成大门险破局势,殷国又乘胜追击,这次的战事十分吃紧。”
“殷国是岛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经济、军事皆处于劣势,如今何以大着胆子公然挑战闽国?”朱烈冷哼一声,面沉如水,“想来定是背后有蜀国撑腰了,蜀国果然已经不甘沉寂,开始使这借刀杀人的卑鄙手段了。”
“闽国盛产药草,若当真为殷国攻陷,日后我等的药材一类便完全被垄断,这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们决计不能让殷国与蜀国的奸计得逞。”荣耀接过话来,拳头紧紧握着,后又对辽王道,“辽王请放心,我等会迅速启程,将几位皇子送归兰陵后,便夜以继日的向闽国而行!”
“荣将军之言,让孤颇为安心。哦对了,朱烈,之前王妹所言之事,你不必担忧,放心启程便是,”辽王先对着荣耀颔首,后开口这般对朱烈道,“孤唯一心系之事,两位大将军自都极具将帅之才,也有领兵之力,可水战的话,这是第一次,孤怕你们因此而吃了亏。”
朱烈才要开口,朱雪槿却接过话来,对着辽王恭敬道,“大王尽管放心,尽管水战实战是第一次,但雪槿读过的兵书之中,曾记载过,水上交战,重要的是观察风向、水流方向、湍急或和缓,军队行船阵型须根据实时战况随时改变;而因之前都是陆战,我们并没有训练水兵,所以这一次领出去的军队,可以打破队与队之间的隔阂,将所有军队中,懂得水性的士兵聚集在一起,由我等统一管理,这样我们的胜算会大很多。”
辽王讶异的望着朱雪槿那尚带着伤的手臂,摇头道,“雪槿,你身上有伤,这一次还是不要跟去的好。”
“大王放心,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是闽国,那里是著名的神医之国,到了那里,还怕治不好我这手臂吗。”朱雪槿对辽王调皮的眨眨眼,后又微微带了些撒娇的语气道,“况且此番前行,我不冲锋陷阵便是,猥琐在军营之中,对战场上的战况了解,并及时作出应对就是。大王,还请应允雪槿一道前往。”
辽王看了看朱烈,但见朱烈无奈的颔首,他唯有道,“好,那孤便允了你一同前往。”末了,他又将一道竹简递给一旁的侍卫,递给荣耀;见荣耀双手接过,辽王又道,“荣将军,这是夏王给你的指令;既事发紧急,孤也不便再多留你们。下次若再有机会,请几位皇子定到辽国多多走动,孤代表大辽人民热切欢迎你们。”
离开皇宫、一直到马车行至将军府,这样远的路程,一向话密的阳和煦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一旁的阳玄圣也托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倒是对面坐着的阳寒麝,眉头紧蹙,不知道在想什么,也鲜少的将心情暴露在了众人面前。荣耀在其后紧跟着的马车上跳下,对着几位皇子拱手说着什么,朱雪槿倒是没在意这个,转头对一旁的朱烈道,“爹,我们又要离开家了,您好好和娘小聚片刻,我回去收拾行装。”
“去吧。”朱烈挥挥手,却见朱雪槿前头才一路小跑,荣天瑞后头立即大跨步的跟了上去。朱烈摸摸下巴,无可奈何的摇头笑笑,喃喃了句,“襄王有心,神女可有梦?”
直到荣天瑞低低的喘息声传入耳中,朱雪槿才不禁停下了步子,转头看着额头上已经渗出些汗珠的荣天瑞,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上前抬着脚以衣袖轻拂,开口道,“天瑞哥哥唤我一声不就是了。”
“我想试试,能不能跟上你的脚步。”荣天瑞猝不及防的一把便轻轻握住了朱雪槿的手,感觉到朱雪槿整个人都惊得僵硬了,他才松手,后红着脸,摸了摸鼻子,道,“生死一瞬间的时候,我记得雪槿说过,怎么可能不管我。如今雪槿的那条右臂上,不止有八皇子的一片心,还有我荣天瑞的一份。从前我不懂何谓爱,可从那一次之后,我却明白,那份不离不弃,那份生死相惜,就是爱。”
朱雪槿当真是愣住了,也或许这是这十几年来,她第一次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情况;她干张几下嘴,却不知要说什么,最后唯有苦笑一下,低下了头。
“我知雪槿的心思,也牢牢记得雪槿说过,此生要嫁,定要嫁这世上最好的男子,心中唯有你一人,决计容不下其他。我虽并非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但我的心中,唯有雪槿一人,再容不下其他了。”
朱雪槿细碎的刘海遮住了低垂的脸庞,荣天瑞看不到她的表情;可这些话他憋着太久了,久到几乎让自己窒息,末了,他叹口气,伸手捋了捋朱雪槿的头发,又道,“我不想为难你,只是想让你清楚我的心意。此次出行,危险重重,前方是何战况,我们都不清楚。但是我以奋武将军的名义发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一定保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