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雪槿速速出门寻了大夫来,给朱雪丹瞧过病,开了药之后,朱雪槿才又送了他离开;烟罗望着忙前忙后的朱雪槿,一面喂朱雪丹服药,一面道,“小姐莫要任性,二小姐可是真心为小姐您着想的;您瞧她跑前跑后,累的满头大汗,也知道她心中挂念着小姐您的身子。”
朱雪丹没有答话,眼圈一直红红的;她知道该恨朱雪槿的,毕竟是朱雪槿抢了她深爱的男子。可听闻朱雪槿那些话之后,她又隐约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什么阴谋在。她丝毫感受不到朱雪槿对阳寒麝的爱意,现在想想,朱雪槿那红肿的眼眶,充满血丝的双眼,哪有一丝嫁人、做皇妃的喜悦。又念起她口中所言,被敬妃与阳寒麝设计,难不成,此事真的是她情非得已?
而她要自己嫁给阳和煦,就真的那么简单,只是为了让自己逃离这里,躲开朱王氏的掌控,嫁给阳和煦吗?阳和煦是朱雪槿心中住着的人,她要自己嫁给阳和煦,无非是给自己伤口撒盐,她何必这么做?
朱雪丹此时很混乱,思维跳跃也很大;到最后,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集中精神想一件事情。也不知是否是吃了这大夫配的药,她开始有些昏昏沉沉的,一旁烟罗的身影由清晰到迷蒙;她伸出手,喊出“烟罗”的同时,已经闭上了双眼,烟罗闻言过来的工夫,发现朱雪丹已经沉沉的睡着了;而尽管睡着,她的眉头依旧紧紧锁着,好像无论如何都打不开一般。
朱雪槿推门而入的工夫,烟罗正帮朱雪丹掖着被子;转头见是朱雪槿进来,福了身子才要问安,却见朱雪槿做了噤声的手势,后苦笑小声道,“这些繁文缛节就省了吧,烟罗,你来。”
烟罗有些不明所以的跟着朱雪槿走到了门的一旁,距离朱雪丹的床榻比较远的地方;后又闻朱雪槿小声道,“刚刚大夫说,姐姐的心脉不稳;整个将军府上下,除我与爹之外,就属你与姐姐亲近,你告诉我,前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姐姐从前就算与娘吵架,也不会大病至此的。”
烟罗微微叹了口气,她虽知道朱雪槿向来待朱雪丹极好,可朱王氏毕竟是朱雪槿的亲娘,将军府的女主子,她怎敢在朱雪槿面前随意说她的坏话;朱雪槿见烟罗三缄其口,也能明白她的心思,忙又道,“烟罗,你别怕,只说便是。”
烟罗咽了口唾沫,回头看了看床榻之上的朱雪丹,后紧紧的攥了攥拳头,下决心一般的抬起头,鼓起勇气对朱雪槿道,“二小姐要奴婢说,奴婢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将军与二小姐回来的前几日,夫人忽然被大王唤去,回来之后,心情极差,大小姐对夫人问安的时候,夫人便不分青红皂白的先扇了大小姐的耳光,后又不知发生什么,接连扇着大小姐的耳光,大小姐也不躲,直到最后晕了过去,身子倒地,夫人又踹了几脚方才罢休。”烟罗说着,想起那时候的事情,当真为朱雪丹心疼;她眼泪汪汪的望着朱雪槿,想着之前她与朱雪丹的对话,带着浓重的鼻音,尽量放轻了声音道,“二小姐若要出嫁,千万要带着大小姐一起。若二小姐日后不在回将军府,那么大小姐她……”
“别哭,别哭,”朱雪槿的心都跟着软了下来,眼前的烟罗总是与薛南烛重叠,让她一时间都有些分辨不清了;她轻轻拍了拍烟罗的肩膀,小声却坚定道,“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留姐姐一个人在将军府的。如今你常常在姐姐身边,也该好生规劝一番……毕竟,我们的宗旨,都是为姐姐好,对不对?”
“二小姐之前口中的八皇子,是个好人吗?会欺负大小姐吗?”毕竟还是个孩子,烟罗的问话是十分天真的。
朱雪槿忽的就想起了许久前的自己,眼眶一下就红了;她连连点头,道,“好人,八皇子是我见过的所有人之中,最好最好的一个。有他照顾姐姐,我们便都能安心了。”
“嗯,奴婢答应二小姐,”烟罗点头,睫毛上还沾着些许的泪珠,“若大小姐能嫁个对她好的人,奴婢愿意多多规劝,奴婢也想大小姐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真是好孩子。”朱雪槿揉了揉烟罗的头,眼神却落在床榻之上的朱雪丹身上。这个可怜的女子,这个沦为她与阳寒麝斗争的筹码的女子,这个被自己称作姐姐的女子,终究还是被自己利用了。
朱雪槿啊朱雪槿,你怎生这般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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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朱雪丹清醒过来后,当真觉得身子安稳很多。她下床活动的工夫,烟罗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见朱雪丹气色都红润些许,烟罗开心的笑眯着眼,道,“给小姐请安,今日见小姐气色已经恢复不少,早膳可以用肉粥补补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