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周漠也到了门口,他没说话,但剑代替他说了。
剑的意思相当明确:不让就死。
若是别人,也许是玩笑,或者作势威胁。
但经常泡在练武场的人均知道,这个不爱说话的周漠同学很是冷酷,残忍到连对练的人都下重手,以致于他现在只能单练。
徐牧感激地看了眼周漠,说道:“谢谢。”
周漠没有回应,剑刃慢慢地在那名同学的脖颈上印出愈加清晰的痕迹,隐有殷红渗出。
“我让,我让!”那人心惊胆战,扔掉兵器举着手往旁边侧移。
他身后那四人略有迟疑,也随着他让开。
徐牧转身,慢慢朝门口退去,离去时和周漠对视了一眼。
周漠的眼睛很冷漠,而且——绝非善意。
……
……
深夜,过三更。
整栋学校乃至整个城市都陷入沉睡,华扬道馆校长室的灯还亮着。
校长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眼袋很重,眼睛却很有神,像利剑。
周校长皱眉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徐牧摇头说道:“正在想,就被你叫过来了。”
周校长打开窗户,看着窗外说道:“要我看,直接滚蛋,去齐河,你爷爷在那边有几个老战友。”
徐牧好奇问道:“校长您为什么帮我?”
周校长语重心长说道:“我和你爷爷一起打过鬼子,当年是他把我从战壕里扛出来的。”
徐牧缓缓点头,犹豫了很久,走到窗前把手掌摊开,问道:“那您认得这根尖针么?”
周校长复杂地看着他,凝重道:“不错,是我放进去的。”
徐牧确认了心中猜测,激动问道:“是谁在害我?”
周校长摇摇头叹道:“我不知道,对方的境界很高啊。就算知道,告诉你也等于害了你。”
徐牧又问:“我身上有什么值得他们觊觎?”
周校长沉默了会儿,沉沉说道:“他们用炁体阻缓影响你的神经反应,再配合催眠术让你深陷幻境,是想挖掘你潜意识里的记忆,至于具体是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让我最担心的是,连我都无法完全化解那股炁流,证明对方至少是八重炁境界的高手。”
“我不得已才在你手心种下一枚乾元刺,当你情绪波动较大时,身体条件反射下会触动我留在乾元针里的炁,才能让你保持清醒。”
徐牧听后,深感震惊。
八重炁——那得是怎样的怪物。
自己身上到底又隐藏着什么?
功法?还是武技?
可记忆中自己只学过《罡勇诀》啊。
徐牧的父母是普通人,他父亲本应也会成为武者的,但遇到他母亲以后,把所有心思都花在了爱情上,只把《罡勇诀》练到两重就放弃,然后小俩口找了家厂子打工过生活。
为此,徐牧的爷爷徐正国大怒,扬言不认他这个儿子。
后来他们把徐牧送回老家让爷爷养育,徐正国就把所有的怒气发泄到徐牧身上,对徐牧格外严厉,几乎从三岁开始就练功打桩,每日遍体鳞伤才肯罢休,然后给徐牧泡一种农村里特有的刺马草药水。
那种刺马草连马都畏惧三分,磨成粉碎混进水里再加些酒精,泡进伤口处疼的撕心裂肺,直教人求死。
徐牧第一次被绑在药水缸里昏死又痛醒,再昏死……无限循环了整整一下午才渐渐习惯下来。
直到徐牧六岁,才完全免疫刺马药水的效果。
在那时,他达到二重炁初境,炼体效果显著,已经很少再受伤。
爷爷去世以后,徐牧就被接到了舅舅家,再没过多久就收到父母噩耗的消息。
念及此处,徐牧甚至怀疑父母的“车间意外”也是人为造成的。
这极有可能!
爷爷一定有什么秘密没有告知自己。
而且他对自己肯定做过些什么,否则后来无论他怎么修炼,炁的提升速度无比缓慢,等同龟速。
六岁时就已二重炁初境。
十六岁时也才二重炁中境。
这十年来,练的炁去哪儿了?
徐牧从未停止过思考这个问题。
也许,幕后真凶想要的就是同样的答案。
想通此节,他反而不怕张家的麻烦。
既然他身上有幕后真凶想要的秘密,那么对方在达到目的之前,一定不会让身为徐家唯一后人的他有任何闪失。
反而张家之仇,或许是一个引出幕后人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