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胜带着众人到的时候,甲班的人已经站成了几列,三三两两的分别说话,咸宁郡王依旧是穿着褐色的蟒服,神色倨傲的和几个带着谦卑之色的同学说话,见到薛蟠进来,也不过是冷冷一看,没有出口说什么,他已经学乖了,就是预备着在两班大比上头和薛蟠一决雌雄,并且狠狠的给薛蟠来一脚痛快的,绝不会指望在嘴巴上和薛蟠决斗什么,上一次自己被薛蟠抓住了言语里头的把柄,害得被圣后罚了半年的俸禄,这白花花的银子,虽然不值得一提,但是被圣后训斥,又不得不去朝着哪一位自己不服气的九五之尊低头,这可就不是闹着玩的。
有人摆明了就是不喜欢自己,何须去用自己的热脸贴冷屁股呢?薛蟠虽然为人和气,但也不是没有原则之人,还带着一种傲王侯的穷酸文青病,敌人傲气,薛蟠只有比他更傲气的。
薛蟠视如咸宁郡王无物,飘然越过了他,不带起一丝风声,乙班的众人都极为厌恶咸宁郡王上一次冲到乙班来逼迫自己,故此见薛蟠视而不见,自然人人乐得跟随不打招呼了,就算是有一二不是想得罪应无垠之人,看见薛蟠这样大部分的人如此做,自然不会当另类出格的出头鸟。
薛蟠是班首,自然要站在前头,他跟着鹿胜一起走到了西首的一边,好么这里搞的也像是文武官员上朝一般,分列两班,他走到前头,看到了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义忠亲王正对着自己和一位穿着淡紫色华裳的人在说什么,义忠亲王见到薛蟠来临,含笑拉着那人一起走了过来,“王兄,”义忠亲王脸色愉快,语气轻松的说道,“好叫王兄知道,这一位乃是年轻一辈之中了不得的俊才,金陵薛蟠薛文龙。”
义忠亲王令人如沐春风,虽然比薛蟠大不了几岁,但薛帕总是觉得此人十分亲和,且处事为人都十分成熟,不像是二十出头的样子,薛蟠听到义忠亲王赞美,连忙说不敢,又抬起头看着另外那位被义忠亲王称之为王兄的人,只见到他方面大耳,双眼大而明亮,眼神不甚锐利,十分温和,长眉入鬓,十分忠厚老实的模样,薛蟠虽然未曾拜见过这一位王爷,但度其相貌,一定是和义忠亲王平分秋色一时瑜亮,也是被圣后一起册封为亲王的另外一位王爵:忠顺亲王。
这位王爷也是颇具有传奇色彩,这里头的事儿就不多说了,日后再表,忠顺亲王看了看薛蟠一眼,“这一位就是金陵薛蟠?”声音轻柔,倒是十分温和。
“的确就是他,王兄也听说过?”义忠亲王笑道,“避瘟丹、盐引、还有听说王总管的平定香国二策,都是这位文龙贤弟有份参与,实在是国之俊才!”
“国之俊才?”忠顺亲王复述了这几个词,轻柔的声音,不知道为何突然就变冷了起来,他原本脸上的温和之色,渐渐的消失了,“可本王怎么听说,昔日为了家产,抄了亲叔叔们的家,又在扬州对上官无礼,更又打死了人,这一切,薛蟠,本王说的可是真的?”
薛蟠瞠目结舌,这忠顺亲王怎么什么事儿都知道?自己做下的事儿,倒是也没必要否认,他点点头,“回王爷,前两件事儿倒也不假,不过后面打死人这件事儿,我却是不敢认下来。”
忠顺亲王点点头,“你倒也是光棍的性子,只是这逼迫亲叔,乃是不够仁孝、对上官无礼,乃是不够忠义,这都是大亏之事,加上那打死人之事,若不是你和别人起了冲突,只怕也不会有如此多的麻烦。王兄适才所言之国家大事,薛同学的确是为国家筹划甚多,但这私德之处,还需要谨慎一二,吾等都是为国当差,在这咸安宫之中读书,将来都是为君父分忧的,私处照行,公处照心,都是务必要做到的,薛同学既然是年轻一辈里头的翘楚,若是不谨慎些,只怕将来麻烦就极大。这一节,本王说的繁琐,你却是要好生领会啊。”
忠顺亲王言语虽然不重,语气也清冷,但薛蟠从未听过如此位高权重之人对着自己如此疾言厉色的说一些义正言辞的话儿,但又好像是几位亲近之人,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在谆谆教诲,大惊之余,倒是有些有些汗颜,额头上不禁就冒出了冷汗,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义忠亲王笑着打了圆场,“好了,王兄,没瞧见文龙同学被你说的吓成什么样子了?你就别说这些个了,”他意味深长的用别样的眼光打量着忠顺亲王,“王兄消息知道的不少,居然薛同学这么多事儿,都被你知道了。”
忠顺亲王不动声色,“那里的话,坊间有传闻,何况这薛班首,在乙班闹了好些事儿出来,本王若是不知,那可真是成了瞎子、聋子了。”
“文龙同学,听到了不成?”义忠亲王笑道,“可不是就咸宁一人嫌弃你吵闹了。”
薛蟠这时候镇定了下来,“不敢,乙班之事,劳动两位尊驾过问,实在是污了清耳。”
“这话自然不必多说,”义忠亲王笑道,“咸宁的性子就是如此,我倒是要代替他向你赔罪呢。对了,这一次两班大比,你预备的如何了?”义忠亲王兴致勃勃的说道,“可有什么预备的法子?我听说文龙你才智过人,是不是早就预备下了锦囊三千来对付我们了。”
“岂敢,岂敢,”薛蟠见到义忠亲王客气,自然也不复和咸宁郡王那样的冷傲,谦虚说道,“我那三脚猫的什么计谋,怎么敢在王爷面前显眼?实在是不敢当。”
忠顺亲王在边上原本是不发一言,听到义忠亲王如此说,不由得却突然来了兴致,“薛同学,你多智之名,本王也听过,这里头我有一桩难事,倒是要问问看你的意思,有什么法子可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