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底是怎么一回事,付辛已能猜出个八九分。他知道,是黄庭钧唆使中垒营这些老人们,在欺撄宁这个新来的,到头来吃亏的反而是自己。
他觉得黄庭钧是自作孽不可活,但对撄宁使的这些手段和伎俩,他也并不喜欢。
他终归是沉了脸,对撄宁道:“卓校尉,你随我来!”
官高一级压死人。撄宁心知不妙,却也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态,温吞地随了他的脚步,一直来到他的住处。
果不其然,等待她的,的确是好一通劈头盖脸的责骂。
她没有一句辩驳,任由他骂,端的是一副受教的样子。这倒让付辛感到意外,骂着骂着,也就骂得索然无味了。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转了话题,问:“玉伏堂之事,可有些眉目?”
撄宁立时来了精神,忙是作答,“有是有一些,但也没这么快的。待会我打算去一趟军巡院,与右军巡使崔大人碰个面,好好计较计较玉伏堂之事。”
“右军巡使崔渊?”付辛面露惊异之色,怀疑道,“他会与你合计玉伏堂一事?”
“会的。”撄宁笑了一下,话语再是肯定不过。
付辛看着她,眼底流露的满是不可置信。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管等着瞧。他倒要看看,这个卓撄宁要如何做得到不被军巡院那个刺儿头拒之门外。
想当年,他这个中垒中尉亲自出面,没能说动崔渊不说,还被他狠狠地揶揄了一番……那口气,他至今都觉得咽不下。
“那你好自为之。自己受点委屈或许无妨,去了军巡院,可不能叫他们连着咱们中垒营都侮辱了。”如是提醒撄宁一句,便算是他作为上级对下级的爱护了。
“是,属下明白。”
“下去吧!”
撄宁退出付辛所住的院子,一直在外等候的樊鹏琨终于站了出来,告诉她道:“长信李司教来了,正在您屋里等您过去。”
“李司教来了?”这个时候,李为止不是该去溪峡谷,怎跑到她这里来了?撄宁颇感意外,不禁加快脚步。
“卓校尉,”樊鹏琨跟出几步,问,“您没事吧?”
撄宁回头,不解地看他。
“适才在操练长,我看您身上也挨了不少拳脚。”樊鹏琨道。
撄宁不禁笑了笑,道:“疼是难免的,但这不算什么。多谢关心!”
她这么客气,倒叫樊鹏琨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撄宁的住处,李为止已将她屋内一什一物看了个究竟。
叠得整齐的被褥、摆放工整的书案……东西不多,每一样都坐落有序,看起来简明又洁净,令人通身舒爽,怎么看怎么舒服。
不多时,撄宁便跑进屋来了。她唤了一声“李司教”,便疑惑问:“您来找我,有事?”
“嗯。”李为止绷起脸容,端出惯有的冷峻道:“我来告诉你,午后不用去仪鸾司,直接到北郊溪峡谷找我。”
“何事啊?”撄宁自然要问一句。
“去了便知。”李为止却是不解释。
“噢……”撄宁想了想,又问:“就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