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服少女走后,撄宁和李为止看着她和她那两个奴仆的背影,不禁猜测起她的来历。
“不是大周百姓,从穿着看,还是个身份贵重的。”撄宁揣摩道,“居住在皇城的异域人士虽不在少数,如她这样性情跳脱,又极是自信和狂放的,却少之又少。莫道是突厥的那位公主,提前进京了?”
李为止默然不语。
在胡服少女临走时说过些天要去仪鸾司找他和撄宁的时候,他就猜到了——这位自信又开朗的少女,就是突厥也利可汗的幺女。
想到这少女对自己崇拜又欣赏的神情,他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他或许不会出手救她。
“我听说,突厥这位公主此番随使臣来,是为择选心仪的夫婿而来。”撄宁突然觉得欣喜,“李司教,您这么优秀,又有今次机缘,恐怕难逃此劫吧?”
她心中暗想,李为止若真娶了妻,就会放下对她的杂念。这样,她和他就能真正回到从前的关系了,她心里,可不必再有负担。
李为止听了她这话,则是回头瞪了她,张了张口却是欲言又止,终于什么也没说,拂袖离开了。
撄宁自然知道他气什么,看着他的背影,黯然叹了口气。
如此下去,她真的好怕自己与李为止的关系,也会变得跟陈将一样,形同陌路。
她不想要这样的。如果连李为止也失去了,那她就只剩葛郢了。
而无论她心中有着怎样的期许,九月一到,李为止终还是到五兵营袁绍峰麾下就任了正三品参将一职。
他不再是长信司教,却是协助袁绍峰统管五兵营的高官,自然也管得了身为中垒营校尉的撄宁。
就在他上任两日不到,大周朝廷迎来了突厥来使的大部队。撄宁率领中垒营将士,是这些使臣最主要到守卫力量。
使臣朝拜的这一天,撄宁远远地瞧见,前些日子遇到的那位胡服少女,就是突厥公主无疑。
这位公主,封号义成,名作韦泽,时年也不过十五岁而已。
都说突厥的女人脸皮比中原人厚,有什么说什么,从不知收敛自己的情绪。这事放在年轻的突厥义成公主身上,更是如此。
朝拜之时面见太后,不待太后起头,她便表明自己的来意道:“我不远万里,历时半年之久来到大周,为的是择一优秀儿郎为夫婿,但不知周太后为我,预备了哪些人选?”
太后暗自不耻于她在这件事上的急躁,面上则是哈哈大笑,赞她是性情中人,并告诉她,“哀家自然备选了好几位优秀儿郎,为义成公主亲自挑选。各种类型的都有,就看你喜欢了。”
“仪鸾司的司教有没有?”突厥义成公主突然发问。
太后一愣,想了想反问道:“义成公主明有所指,但不知是看上哪家的儿郎了?”
“我忘记问他的名字了。”突厥义成公主懊恼道,“我只知他武功极好,样貌长得也极好,恰是我心仪的那一类人。”
“噢?竟有此事?”
突厥义成公主抱之一笑,随即问:“可否麻烦周太后将此人找出来?我想亲口问问他,可愿娶我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