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城外不远黑压压一片大军压进,气势磅礴。
“看这阵仗,又是一场血战了!”守城领将倒还冷静,说罢这句方才吩咐下去,击战鼓,准备迎战。
“李将军你快看!”撄宁突然指了突厥大军正前方一处,惊诧道:“他们绑了一个人……”
距离有些远,还看不清脸,更何况那人蓬头遮面,一身血迹斑驳,实难分辨。但随着突厥大军愈加靠近,撄宁看到那身形,嗓子突然就开始发干、发涩了。
当那人在某个瞬间抬了一下头之后,“刘九阴”三个字,脱口而出。
“怎会是他?”李为止也觉得像,但他又认为这不可能。
“是他。”撄宁方才告诉李为止,“昨夜在辽城府衙,他突然出现,引来了追兵,他让我和也利敬崎先走,自己留下断后的……”
她感到万分懊恼,忍不住敲打自己脑门一下,“我早该想到,他既为寻我而来,昨夜里若轻易脱身,必会连夜赶到哈丹城来找我,结果却是没来,我就该想到,他是被捉了。”
所有人都知道,刘九阴被突厥兵捉到,以为人质意味着什么。
事关重大,很快有人将此事禀知了葛郡侯。
葛郡侯赶到之时,突厥大军已是兵临城下,义渠珉高声喊话道:“尔朝刘太后之侄,刘十三郎刘九阴现在在我们手上!想要他活命,即刻打开城门,退出哈丹!”
葛郡侯与下属包括李为止在内的几员大将展开了激烈的议论。
到底是要弃城以换刘九阴性命无虞,还是罔顾他性命誓死守住哈丹,不至于让突厥扭转必败大局?
多数人以为,前者重要。
“若太后知道我等罔顾刘十三郎的性命,定会让我等偿命的!”甚至有人言辞激烈道,“城丢了可以再夺回来,刘十三郎的命不能丢,我等的性命更要留着回去,与家人团聚!”
葛郡侯神色严峻,紧抿双唇盯着城下突厥大军,许久也拿不定主意。
这时,城下又响起了义渠珉的声音,“想好了吗?我数十下,尔等再不开城门,我便削去此子首级!”
说着,他拔出刀刃,直指刘九阴。
瞅见眼前刀刃,半口气吊着命的刘九阴这才神志清明。
伴随义渠珉数数的声音,他缓缓抬起头来,仰望城墙之上,终于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阿宁……”他用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低唤出这个名字,随即便笑了,一如往常,笑得轻巧不羁。
“七!八!”义渠珉的喊声,犹如催命符。
“开城门吧!”葛郡侯终于做下这个不甘的决定。
“不可!”一直未有说什么的撄宁突然大喝一声,并随手抢夺了边上士兵的弓弩。
“九!十……”
她放出的箭矢,直逼义渠珉面门,穿过他的头颅。义渠珉连一声惊叫都没有,瞪着不可置信的眼目,轰然翻下了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