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郢患了痨病?”刘九阴站好,收敛了浑身上下所有的不正经。
那天太后与他说的话,陡然在他耳边重又响了起来。
太后说过的,叫他忍耐几年,却原来是这个意思吗?那天她没有回答他,现在,用事实一点一点地告诉他?!
“宁公主不信,偏说葛驸马是中毒了。”魏太医接着道,“这突然将刘侍郎和我抓到牢狱里来,莫不是在怀疑我们俩?”
刘九阴沉默了良久,良久过去,方才瞧向魏太医,哧笑一声问:“怀疑我便罢了,为何要怀疑你?你不是只负责给太后瞧病?”
“是啊!要抓也该抓胡太医啊!与我何干?”魏太医委屈不已。
“可是,宁公主从不做糊涂事哦。”刘九阴看着他,露出了一脸子坏笑来,忽而又变得无比严厉,一手拍了牢狱的铁栏杆,一边喝声质问:“是你帮太后做的吧!?”
魏太医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猛地一下哆嗦,半天才缓过神来。
“我……我没有啊!刘侍郎你怎会这样想?”他战战兢兢地喊委屈。
“唉!”刘九阴又收起了所有的戾气,叹息一声转过身去,用后背道:死到临头了还在等太后把你从这里接出去呢!要接早接了啊!出了这种事,总要有人站出来承担后果才行。”
他声音不大,但一字一句都叫有心之人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魏太医原本搭在铁牢上的两只手陡然失了力,垂到了身子两侧,肩膀耷拉了下去,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雷雨轰打过的芦草。
他的身子不自觉往后退了退,突然就一屁股坐在了潮湿的地上。
太后会放弃他吗?他不过是个大夫,太后用得再称手,他也只是个看病的,没有谋士的智慧,亦没有武士的勇猛,他甚至连死去的楚大监都比不上,就连体己话都轮不得他说一句……这样的他,死了就死了,有何可惜的?
他越是这么想,这些想法便越是占据他的思想。如果说他还抱有一线希望的话,随着夜幕再一次降临,太阳又一次升起,如此反复,三日过去,他和刘九阴仍是无人问津,他最后抱有的一丝希望也没了。
慈安宫内,刘姬秘密召见了大理寺卿贺云有。
“三天了,宁公主还没去见过他们吗?”
“回太后,自打刘侍郎和魏太医被抓进大理寺监牢,宁公主至此都未曾去过,也没有交代方大人那边,采取任何审讯。”贺云有答。
“哀家知道了。”刘姬笑了一下,随即吩咐道:“继续留意,下去吧!”
既然撄宁在等她落子,那她,先落了便是。
待到贺云有离开之后,她便命人将她安插在天子身边伺候的赵寺人唤了来。
赵寺人名作赵小四。以往,这赵小四都是与楚大监联系的,楚大监死了,又加之自打撄宁的身世大白天下之后,天子的地位每况愈下,根本没有什么情况是需要禀知慈安宫的,为此,这个赵小四已经好几个月没来过慈安宫了。
太后深夜传唤,他心中倒是无比的激动与雀跃。
“替哀家办一件事,哀家可把你调到慈安宫来,担任大监一职。”刘姬向他许诺道。
赵小四一听这话,自是喜不自胜,当即扣头谢恩,还道:“能替太后分忧,是奴的荣幸,奴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