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当国君了,谁人按耐住高兴之心?
武信侯李为止在一旁,则是面色沉静不发一言。
李崇俭笑着,突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敛了笑,不无谦恭问:“武信侯,你可是有旁的想法?”
“前路漫漫,不可得意太早。”
这时,几人身后突然传来了撄宁的声音,皆是回转身看她,只见她一脸严肃。
待到葛郡侯和李为止向她施了礼之后,她便走至李崇俭跟前,向他微一躬身,道:“王爷毫无根基便隆登帝位,恐怕会成为众矢之的,往后在朝堂上,一言一行都要加倍谨慎了。”
“宁公主何出此言?“李崇俭不禁往深了多想一层,问,“难道还有人,觊觎大周的帝位不成?”
“当然有。”撄宁道,“今日圣旨宣下,谁最着急?刘氏一脉。尽管太后一心强调大周江山姓李不姓刘,可她身后的刘氏亲贵并不这么想。王爷登基之后,若是一个对太后马首是瞻的也便罢了,稍露锋芒,势必成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拔之而后快。”
“公主殿下所言极是。”撄宁说的,正是李为止适才想要说还未来得及说的,当即附和。
李崇俭想到前路艰辛如履薄冰,不由得担忧起来。他想了想,忽然生了一个主意,“那我登基之后,是否该学着天子,隐蔽自己的锋芒?”
“要么隐蔽锋芒,要么锋芒毕露。”撄宁眼底流露出些许胸有城府的笑意,来,随后看了葛郡侯和李为止一眼,问:“但不知二位以为,是装作又一位任人摆布的糊涂君王好,还是主动出击,多做几件利国利民之事造福百姓,收买人心好?”
葛郡侯与李为止相觑看了看,皆笑了。
李崇俭也笑了。
什么都不必说,他屈尊降贵,面对三人伏身拜了拜,诚挚道:“有尔等相助,是我之幸,亦是大周之幸!”
“臣等惶恐。”葛郡侯和李为止皆是还礼。
撄宁也委了委身,以示恭敬。
她其实并不知道,李崇俭是否能担当大任。
三个多月了,她一直都在留意他一言一行,可到底是没看出什么来。他为人谦和,谈吐大方却也不失谨慎,看起来似乎对谁都敬重,从未把自己当成一个高高在上的储君,似又藏不住心事,毫无城府,对葛郡侯,对武信侯等人,什么话都能说,可是……却又不尽然如此。
总而言之,撄宁还没有摸透他,仔细想来像是了解他了,再仔细一想,又觉得对他一点儿都不了解。
将他送走之后,她不禁问葛郡侯和李为止,“咱们的新君,会是一代贤君吗?”
葛郡侯自然怎么看李崇俭怎么都觉得他好,当即将他海夸了一番。
李为止则是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一本正经道:“就怕人心会变,站得高,却看不远。”
撄宁浅浅地笑了一下,到底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司教与司徒的关系,看待事情,总是有相通之处。
“但愿是我们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