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州这地界上也敢开镖局。”谢垣说话漫不经心似的,但手底下的人很懂他的心思,那持剑之人,又将剑往里挪了一分,热腾腾的血随即顺着脖子流了下来,疼的小书哇哇直叫。
姜木花见状,立即跪了下来,木头也咚一声,磕得膝盖一声响。
“大人,我们真是西门镖局的!”姜木花颤颤巍巍的求饶道。
谢垣没有说话,垂着眼睛扫了他们一下,幸好几人都低着头,没瞧见他眼里的冷厉。
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大人,属下在落阳似乎听到过这个镖局,还流传着一个小调。”
谢垣给了他一个眼神,那侍卫挺了挺腰才说道:“落水河边荆花美,花开遍地红如血,血色艳艳西陇来,来年岭上九霸现。”
“薛行,这打油诗都多少年啦,谁没听过。”李江湖不屑地道。元嘉末年政治昏暗,天下大乱。元嘉帝去世后,靖宣帝继位,当时多是铲除异己之举,于是纷争继续扩散,天下贼匪林立。这首诗便是在说西陇岭上土匪的由来。而现在这天下虽说仍是一统,但南边燕王早已不听调令,税收连年消减。西部的平国将军虽接受了刺史一职,似乎也只是为了方便向朝廷要银子。
现在靖宣帝去世,太子被禁,秦王继位,若他们不能将秦王一母同胞的元成公主带回,那下场可想而知。
“李江湖别打岔行不,这几年又添了后半首呢。现如今西陇岭上龙子现,雷轰电击挑九寨,山下立陇门客栈,允江有西门镖局,守一方安宁,保西陇太平。”薛行背起话来慷慨激昂。
谢垣闻言莞尔一笑。
李江湖撇了撇嘴说:“自吹自擂到这地步也少见。若说谢节度使举兵剿匪,将他们一窝端了,我还相信。你们几个倒是说说,是不是你们自个吹出来的名声。”李江走到姜木花身边,拔出剑来戳在两人面前。
李江湖这话尽戳人心,要是坐实了,就得说他们收买人心,居心叵测。在这年头,一伙人拉起一杆旗,就能自立为王,何况是平了几十窝匪徒呢。
“大人呐,这都是说书先生乱说的,有个噱头,他们才有饭吃啊。您不知道,为了这个被吹出来的名声,我们镖局是有多艰难啊。我们都不敢接西北的镖,万一路过西北岭,那必定是被劫的什么也不剩。他们也不杀人,就说过一次抢一次,让我们名誉扫地。东北岭上山匪少,我们也就只敢往那里去。”姜木花撕开嗓子哀嚎道,嚎得那个凄惨,仿佛被断了生路。
此言不假,他们当初便立下交易不往西北去,否则哪里有安生日子。这帮土匪平时一盘散沙,只要裴宁敢对其中一个动手,其他山寨都会赶来相助,这都成了他们的默契!她再厉害,也不可能把几十个山寨一起挑了。
这妇人哭街的架势把李江湖震退两步。
谢垣似乎没在意他们的对话,眼神淡淡的瞧着村子。
“你们进去几人,在里头可见到一支车队?刚有一位着男装的女子进去,你们可曾见到?”李江湖又问。虽然雾气已散,但是这个村子占地似乎很大,里头的情况依旧瞧不真切,他们也不敢随意进去。
“回大人的话,我们一共有七人,里头再没看见人了,连村民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姜木花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回答,“刚才浓雾笼罩,我们躲在柴堆里,并没见着人进去。”
木头忽然想到,进去的肯定是裴宁!少东家虽然去道观求得了法器,但是独自面对妖怪……恐怕不是对手吧。一时间心里百感交集,伸手扯了扯镖头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