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紫琰看了那封信一眼,轻笑一声道:“是啊,有趣。原以为婚事本由武国公提出,陛下应允,想来该是世子中意她,没想到,她倒也是看重世子的。这两个人彼此是对方的弱点,要是不以此做点什么,岂不辜负这趣事?”
殷士诚会意,“离间?”
元紫琰不置可否,“我真有点想看看,与卫家离心的太女,还能依靠什么?”
下午礼部和宫里都来了人,向楚珺说明明日册立礼上的事宜。礼部来的竟是史迁,把所有要说的交代得不能再详细。楚珺要是有一分兴致地问一句,他非用十分兴致地回答,恨不得楚珺多问他几句。楚珺暗自觉得好笑,可面上还是得绷着一张脸,保持在臣下面前的仪态。
好不容易送走啰啰嗦嗦的史迁,楚珺忍不住自己笑起来。卫珩进来,看见的就是楚珺兀自发笑的样子。
“不是来说册立礼的事吗?能高兴成这样?”
楚珺笑着摇头,“不是。”她将史迁的样子绘声绘色得描述了一番,“你说得没错,就算我不理他,他也会上赶着逢迎我的。”
卫珩笑笑,在她对面落座。“现在,刑部、礼部没什么问题了,兵部不用管,下一个吏部……”
楚珺给卫珩倒了一杯茶,“吏部上上下下几乎全是孟党,上次尚书崔史文那个态度更是跋扈,收为己用恐怕不现实,看来只能借这次孟党案清洗一番了。”
因孟党牵涉的官员众多,元墨珏调查之下,发现竟有近半数之多,这个数量让楚珺心惊。虽然孟家倒了,怕的就是孟家虽倒,孟党犹存,所以楚珺与皇帝商量后决定暂时不动这些孟党余臣,想来他们最近也不敢有什么异动。等风头过去,留不得的再暗中处理了便是。
皇帝和楚珺商议后本不欲大动朝臣,但只看孟党数量便知吏部在其中出了多大力。处理党争,向来是首犯严办,从者不论。若非吏部实在太过,皇帝也不至于要动了根本。既然吏部只知孟家不知皇帝,干脆早早布置,清洗一番,正好安排自己的人上去。
听了楚珺的打算,卫珩也没有太吃惊。“也好。”他想了想,“需要我做什么?”
楚珺也不客气,“查查吏部里有没有不愿屈从于孟党而屈居下职的,这些人要留下。清洗过后总要找我们能用的人顶上,下面的不说了,尚书和侍郎的位置我们是一定要捏在手里的。”
卫珩点头,“好。”
见卫珩答应的痛快,楚珺道:“尽力就好,别为难。”
卫珩笑笑,“放心吧。”
因第二日要行册立礼,楚珺今日早早就洗漱了。躺在床上,想到今天吩咐翡扇办的那件事,心里忐忑的厉害。
躺了一会,楚珺几乎忍不住唤翡扇来,收回今天下午那个吩咐。可一想到今天翡扇回头看她那个眼神,和自己要是真的反悔翡扇会有的眼神,楚珺又觉得那算是丢人丢大了。
躺在床上天人交战半晌,门轻响一声,终结了楚珺的纠结。
得,这下就是想反悔也不成了。
楚珺翻了个身面朝里,一副听天由命的表情。
戍初时分。
卫珩进来后,看到床上的帐子已经放下了。夏天的纱帐薄,能隐约看到里面躺着的身影。
她穿着月白色的中单,背朝外侧躺着。透过隐约的纱帐,在隐晦的光线下,甚至能看见她身侧从肩到腰的曲线。
卫珩忙转了视线,摇摇头,向放在房间另一侧的矮榻行去。
然而刚迈了一条腿,卫珩就定在原地。那张矮榻呢?
他眨了眨眼,确认自己不是眼花了,然后下意识地就要去问楚珺。
但回过头来,看到楚珺背朝外的身影,卫珩堪堪止住将出口的声音。
虽然放在房间一侧,但毕竟是老大一个物件,要是不见了,楚珺不可能没看到啊。况且,这是他与楚珺的正房,谁都没胆子在没有吩咐的情况下搬动这房里的东西,更何况是一张榻不见了?
卫珩可以确定自己没有这样的吩咐,那便只能是楚珺了。她把自己的矮榻搬走,自己睡哪?看着也并不像是要把自己赶出正房的样子啊……
卫珩回想起今天下午,翡扇若有若无看自己的几眼,似乎琢磨出点什么意思。然而……内心里他并无半分把握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子。
楚珺是听见了卫珩进来的声音的。她一直在思考卫珩问起来到底该怎么说,没想到竟是半晌的寂静无声。她忍不住稍稍偏了偏头,没想到她刚一动,就听见卫珩的声音。“青玥。”
他的声音在燥热的夏夜里仿佛有安抚人心的力量。
题外话
这个节奏,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宝贝儿应该明白吧……(露出一个“你懂的”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