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珺酒量不差,但不爱多饮,所以只有像史迁、朱茂这样本来和她关系就不错,品级也不低的才自己举杯,其余全叫卫珩代劳了。
楚珺身份在这摆着,就算她不给面子,也没人敢怎么样,何况世子代饮,也是十分给面子了。当然,像元墨珏、青璇、元引璋敬酒的话,楚珺和卫珩自然是一同举杯回应了。一时间宴会上歌舞盈盈、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因为是东宫设宴,宾客都是根据楚珺的意思来的人,虽然不都是她的人,但也没有坏兴致的。所以一场宴饮也算是宾主尽欢。直到快酉时,楚珺才起身离席,底下的人这才互相寒暄着,没醉的扶着醉了的,三三两两陆续出了东宫。
楚珺留了青璇在东宫歇一晚,又与卫珩将元墨珏卫瑛夫妻和元引璋送到宫门口。南襄王府的马车在前,于是元墨珏先扶着卫瑛先上了马车,自己才回身向楚珺三人还礼告辞。
元引璋朝马车上看了一眼,对元墨珏笑道:“自从成亲后,长兄的好心情都多了起来。”
元墨珏朝楚珺和卫珩瞥了一眼,结果看到两人正笑眯眯地望着他,不由道:“这是自然。不信,四弟可以问问楚珺。”
元引璋道:“那是不用问了,我看五妹就没有心情不好过。”他朝楚珺看了一眼,半开玩笑地道:“你们如此,弄得我也想成亲了。”
楚珺眼睛一转,状作左右环视一圈,半试探地道:“可惜啊,这会儿人没在,四皇兄这话说了也白说。”
元引璋笑笑,不置可否,转而告辞,上了后面长宁王府的马车。
楚珺与元墨珏对视一眼,一个摊了摊手,一个摇了摇头,
“四皇兄也忒狡猾,硬是半个字都没漏。”
“我看,他跟你那个侍女还有的折腾。”
楚珺沉默片刻,“现在跟他还没对上,以后再说吧。”
元墨珏又摇摇头,对她拖延的态度有些无奈,“别拖出麻烦!”说着,也上车走了。
楚珺留了青璇在东宫休息,顺便将多罗的东西交给她。见青璇抱着盒子半晌没出声,楚珺道:“不着急,你慢慢考虑。只需要凭心意回答,别的都不用管。”
青璇罕见地没有多话,“我知道了。”
礼部考核前一天,韩胥就给出了他的回答。他会答应放弃入翰林而入东宫,也算是在楚珺意料之内。毕竟从翰林编修做起,按正常情况三年后外放,然后再熬几年,等调任回京少说也要六七年后了。东宫虽然有风险,但现在看来风险还是比较小的。
青璇一直没有跟楚珺再提尉屠那多罗的事,楚珺当然也不会问,弄得自己像在催青璇似的。反正这事不急,楚珺当然也乐意青璇多留两年。
六月中旬,京畿道东、河南道西、河东道南一片区域开始降雨,一直持续到六月末,雨势不歇。黄河流向由南北转为东西向的拐弯处决堤,上下百余里河道多处溃口。京畿道华州、同州,河南道陕州、虢州,河东道蒲州等地三十多个县受灾。
平都,盛安公主府。
“……正想着对策,眼下就有这天赐良机,看来,连老天都帮我们。”
元紫琰有些不确定,“她会往自己身上揽这事?”
殷士诚道:“户部工部齐出,她坐不住的。何况她身为储君,有这样的事,自然应该赶在前面。稍有推脱,陛下就该不舒服了。”
元紫琰道:“这个局,一旦开始就没有回还余地,若真如此,只可惜了户部……”
殷士诚缓缓道:“若有取之,必先予之。”
六月二十九,宣政殿早朝。
“……华州等五州刺史均上书入京,黄河溃口势不可缓,救灾迫在眉睫。”
工部尚书刘勤上前道:“陛下,臣请命,往黄河溃口处修筑堤岸,治水救灾。”
户部尚书张从也上前:“陛下,华州等五州义仓已开,米价仍居高不下,臣奏请开仓赈灾。”
元文谡沉吟半晌道:“准奏。”
楚珺在底下思忖,户部工部一起出头,肯定是二皇姐的意思。底下的人都这么积极,自己这个太女兼尚书令要是还闷着不出声,也太引人诟病了。再说,赈灾这种事从来都是撑死上边饿死下边,张从不提开仓赈灾还好,这一提,自己怎么都得插一手了。
“父皇,儿臣请命。三十多县十万百姓受灾,儿臣不忍安居东宫。”
楚珺的开口似乎全在元文谡预料中,因为他没怎么停顿就道:“准太女奏。令太女协同户部、工部,主掌赈灾治水事宜。”
“儿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