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循着声音望去,发现户部尚书姚竟站在一旁。
“史大人和朱大人也在?”姚竟笑笑,“在下调任户部以来,还不曾与诸位大人好好叙一叙,今日正巧,三位大人都在,可否赏脸,让在下做东?”
史迁和朱茂了然,都看向孟蔼。
户部尚书本来是轮不到姚竟来当的,他能接任,绝大部分原因是盛安公主不断往这个位置上推自己人,惹恼了卫珩。正好在这之前姚竟给楚珺留的印象还不错,所以卫珩按楚珺的意思推了姚竟一把。
这件事朝臣都有目共睹,虽然之前姚竟与太女并没有什么交集,但因为这件事,姚竟基本上已经被当做太女一系的人来看待了。他这时候主动与孟蔼等人交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孟蔼笑着道:“这个自然,姚大人太客气了。”
四人寒暄着正要离开,又一个声音传来,“呦,几位大人都在呢?本宫还奇怪,怎么早朝后一下就看不见人了,原来诸位大人都聚在这儿呐!”
四人将脸上所有表情都收敛起来,回身恭敬地行礼,“臣等见过盛安公主殿下,殿下万安。”
元紫琰笑着抬手,“诸位大人免礼。诸位大人看起来颇有兴致,是不是本宫来的不巧?”
孟蔼道:“殿下哪里的话,我们也不过闲话两句,哪里谈得上兴致。殿下可是有什么要吩咐?”
元紫琰笑了几声,“孟大人多虑了,本宫哪里有什么能吩咐诸位大人的。能吩咐诸位大人的,也只有父皇了。太女离朝也有段时间了,朝事还有赖诸位大人多多劳心。”
孟蔼身后的朱茂和史迁低着头对视一眼。
孟蔼面不改色,依旧有礼地笑答:“殿下言重,都是我等分内之事,说什么劳心。”
元紫琰笑笑,“若人人都像孟大人这般,父皇定是省心多了。当初太女举荐孟大人为正三品东宫詹事,还有诸多朝臣颇有微词呢,眼下看来,竟是太女慧眼识珠,这些大臣们庸人自扰了。”
孟蔼依旧滴水不漏地答话:“臣当初入朝本就是太女殿下破格擢拔,臣甚惶恐,战战兢兢,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殿下实在过誉。”
元紫琰还不死心,继续试探道:“说来本宫还有些奇怪,按说太女对孟大人有赏识之恩,太女被贬离京前后,怎么也不见大人向陛下说情?”
孟蔼状作疑惑,“太女殿下离京是前去陕州赈灾,奉圣谕督建河堤,这被贬……从何说起?”
元紫琰的笑容有些僵,“孟大人说的是,本宫失言了。不过好在父皇已经召太女回朝,诸位大人应宽心了。”
这回孟蔼还没来得及回话,姚竟就抢先一步开口,“储君乃国本,太女安则朝安,非只臣等之幸,则朝廷之幸。”
这下元紫琰彻底没法往下接了,应付地笑笑,“诸位大人不愧是栋梁之才,句句金玉,本宫自愧。”说罢,抬了抬袖子,“本宫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臣等恭送殿下。”
等元紫琰的背影远得看不见了,四个人互相看看,同时忍俊不禁地笑出来。
朱茂道:“陛下刚召殿下回朝,盛安公主就按捺不住,就算要试探,也不能做的如此明显吧?”
孟蔼渐渐收了笑意,“我看,盛安公主又会有针对太女的阴谋了。”
史迁疑惑道:“为何?”
孟蔼道:“盛安公主虽说算不上老谋深算,但也绝对不是鲁莽之人,这样明显的试探,能有什么用呢?除非……”
姚竟接过话头,“除非盛安公主本来就是要打草惊蛇,或者已经有针对太女的阴谋在实施了。结合刚才盛安公主的反应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朱茂和史迁齐齐看了他一眼。
孟蔼却没表现出一点奇怪,“正是。如今太女不便出面,朝中一切还得我们提前打算。姚大人怎么看?”
姚竟想了想道:“现在盛安公主和荣安侯的手伸不到六部来了,不太可能再拿六部做文章。翰林院和门下省就更不可能了。中书令沈翰是块硬骨头,又是陛下的人,盛安公主应该不会触这个霉头。看起来朝堂似乎是铁板一块,但据我所知,冯祯妃的母家掌梁州驻军,荣安侯一系似乎又与禁军走的很近……”
姚竟似乎自己都被惊到了,没再说下去。孟蔼却笑了,“今日无事,姚大人不是说,要做东请我们几个吗?我看……无尘居可好?”
姚竟欣然,“三人大人赏光,在下自是欢喜,就请三位大人移步,乘在下的马车同去?”
“甚好。”孟蔼与朱茂史迁回了一礼,与姚竟携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