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雉回头瞥了一眼,发现来的不过是个普通青年,以为是偷渡的,放宽了心,提溜着九尾狐的皮毛往外走。
停下脚步,肖雉拍了拍麦冬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大晚上就别瞎晃悠了,回家洗洗睡吧。”
说完也不等麦冬回应,肖雉快步往隧道口走,边走边嘀咕,“那老东西真是越来越胆小了,一点儿风吹草动都吓成这样子。”
麦冬低着头,呼吸音极弱,小腹微微起伏,眼神下瞥,似乎在想些什么。
麦冬紧握的右拳耷拉在身侧,紧绷的手背突然崩裂,一滴血珠“啪”地一声落在地上。
如冬日被击碎的冰面般,麦冬手背的肌肤飞速崩裂,很快整个拳头血糊糊一片,鲜血顺着掌指关节滴落,分不清皮肉。
肖雉嗅到空气中鲜血的甜腥味,心觉奇怪,不由地回过头来,一只糊满鲜血的拳头直冲向他的脸颊。
眼裂猛睁,肖雉急忙后撤身体,脚尖点地轻轻跃起,如轻盈的蜻蜓般落在身后的石壁前。
虽说反应还算及时,肖雉脸上依旧被溅了一滴血,鲜血刚接触肖雉的皮肤,就腐蚀进筋肉内,留下一个渗血的凹痕。
突感脸颊剧痛,肖雉用手背擦了擦,看见手背上的血迹,不由地心悸,眯眼盯着麦冬的拳头,“你是什么人?”
麦冬面色阴沉,一步步走向肖雉,紧握的双拳不住地往下滴血,夹克、裤腿也沾了几滴鲜血,如盛开的罂粟般,散发出死亡的气息。
“杀你的人,”麦冬如恶狼般死死盯着肖雉,手腕暴起了青筋,鲜血染红指缝、甲沟,眼睛里充斥着血丝,蓬松的卷发被汗水浸湿,沾在额头上。
“你凭什么杀我?!”
肖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罪眼前这人了,领教了麦冬的手段后,肖雉心里直后怕,全身的神经都紧绷着。
麦冬狠狠削了肖雉一眼,嘴角紧绷着,凶恶的眼神如同要把这人千刀万剐般。
麦冬咬着牙,抡圆拳头快步冲向肖雉,几滴鲜血逆着拳风坠落,重重砸在地板上。
这次肖雉有了防备,直接一跃而起,在空中翻越至麦冬身后,同时抽掉发髻上的尾羽,青丝披散开来,如洇染的水墨般。
麦冬扭头冲向肖雉,呼啸带风,拳头如碳烤的铁烙般,几滴汗水从发丝甩落。
肖雉脚尖点地,兰花指轻捏尾羽,正欲出手,又想起这石室内不能使用法力,眉间微怒,转而收起尾羽,再次跃起避开麦冬的拳头。
“大兄弟,我们之间是不是存在某些方面的矛盾啊?”
肖雉落到半丈高的石台上,语调急促,见麦冬的拳头横过来,来不及躲避,只好将九尾狐的尸首甩了过去。
麦冬一拳怼在皱皱巴巴的皮肉上,九尾狐的尸首直接飞了出去,撞在石壁上,拳头接触之处皮肉绽开,渗出殷红的血液。
肖雉倒吸了口凉气,更是不敢有丝毫怠慢,来回躲避着麦冬的拳头,好几次差点儿被一拳爆头,想想都发怵。
“大哥,您就饶了我吧,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您又何必和我过不去?”
好不容易有个喘息的机会,肖雉双手撑膝,大口喘着粗气,齐腰的秀发被汗水沾湿,几丝几缕贴在脸颊、垂于胸前,脸颊烫得发红。
麦冬鼻尖也溢出了细密的汗液,紧撰着的拳头不再滴血,却也鲜红一片,看着非常吓人。
肖雉眼珠子上瞥,哀求地望着麦冬,后悔没跟着应龙走: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这时,肖雉身侧的隧道里突然传出阵窸窣的响动,紧接着隧道口掉出一个少年,踉踉跄跄地往前跌了几步,才勉强稳住脚跟,这人正是迟南君。
“你手怎么啦?”迟南君没注意到身后有人,注意力全在麦冬糊满鲜血的右拳上,还以为受了多重的伤,探着脑袋赶忙往跟前走。
脖颈一紧,身子跟着就往后退,迟南君扑腾着手脚,扭到一半的脖子又被强行掰了回去。
“大哥,饶命啊,我和他不熟,”感觉到颈动脉被锐物顶着,迟南君也不敢乱动,双手举过头顶,小心翼翼地强调道,“我就一路过的。”
麦冬脸色都变绿了,站在原地,也不开口说话,两只小眼睛幽怨地盯着迟南君。
“我管你熟不熟,”肖雉用鸡毛杆顶着迟南君的脖颈,能清楚地感觉到颈动脉强有力地搏动,“给我老实点儿,咱俩的小命儿可都拽在你朋友手里。”
我朋友?迟南君脑子一时转不过弯,下意识地望向麦冬,没分清局势,随口解释道,“他不是我朋友。”
肖雉手里的鸡毛杆紧压在迟南君颈动脉上,俯身趴在迟南君肩膀上,侧过脑袋盯住迟南君的下颌,咬着牙纠正道,“你们是朋友。”
迟南君总算分清局势,忙点头,一本正经地附和,“我们俩从小就是铁子,虽算不上青梅竹马吧,那也是两小无猜,友谊地久天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