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醒。”
睡梦中,感觉有人“啪啪”打自己的脸,迟南君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麦冬特欠扁的侧脸,拿眼白一个劲儿地瞟自己。
迟南君揉着眼睛坐起来,身上大一号的T恤斜挂在肩膀上,露出大片白嫩的皮肤。
往上提了提T恤,迟南君迎着窗外的霞光,眉头皱皱巴巴的,“呜呼”一声又趴回床上。
迟南君感觉自己的生活一片混乱,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哀怨道,“我以后去哪儿混饭吃啊。”
麦冬早已穿戴整齐,斜倚在床上,腰板抵着墙面,低头修剪自己的指甲,身上散发出罪恶的饭菜香。
迟南君眼睛一斜,翻了身趴在床上,往前拱了拱,抬起上半身,趴在麦冬身上嗅着。
“老实交代,你吃什么啦?”迟南君绷着脸,眼珠子在麦冬身上打量,肚子咕噜直叫。
麦冬专注地修着指甲,卷发垂下来,遮挡在眼睛前,心平气和地回答道,“我吃的黄焖鸡,外加一杯冰镇的酸梅汤。”
“哪儿来的钱?”迟南君巴巴地盯住麦冬的眼睛,鼻尖抵着鼻尖,能清晰地感觉到麦冬的喘息。
修剪完最后一个指甲,麦冬攥住指甲刀,伸手推开迟南君,理直气壮地挑着眉,“我用自己的钱。”
迟南君用狐疑的眼神审视着麦冬,麻溜儿地爬下床,扒拉出自己存钱的塑料瓶,背对着麦冬盘腿坐在小马扎上,倒出来一枚一枚数着。
见形式对自己不利,麦冬把指甲刀放桌子上,悄悄地往门口走,尽量避开迟南君的视线。
“你上哪儿去?”迟南君觉察到背后的动静,停止手上的工作,幽幽地询问道。
房门拉到一半,麦冬握着门把手稍有停顿,故作恼火地走出去,“砰”地一声摔上门,“撒尿!撒尿!”
将最后一个银币塞进塑料瓶里,迟南君脸色奇差,呆坐在小马扎上思考人生,心里盘算着要不要一包耗子药送麦冬上西天。
枕头下的月痕闪了一下,东王公出现在床边,齐腰秀发,面容俊秀,脸色略显苍白,看起来有些羸弱。
东王公穿着宽大的汉服,藏青色,细长的金线于袖口、衣领绣着龙纹,看似三十来岁,洒脱且不羁。
“你不会真以为那小子撒尿去了吧?”东王公把迟南君当弱智看待,优越感由内而外地留露着,脸上写着“刻薄”二字。
迟南君心里很是恼火,没有理睬东王公,托着腮帮子,一脸的郁闷。
“别逗了,那小子早溜了,”东王公狂刷存在感,继续耻笑迟南君,前俯后仰的,还伸手揉了揉迟南君的脑袋,“你是不是傻?啊?是不是傻?”
迟南君感觉自己掉进麦冬挖的坑里,还没爬出来,东王公就开始往坑里填水泥了,还他ma是混着玻璃碴子的水泥。
迟南君牙咬的“咯嘣”响,眯着的眼神满是凶狠,强忍着怒火,冲东王公低声嚷嚷道,“滚,滚。”
奈何东王公脸皮厚啊,搬张板凳坐在迟南君对面,嬉皮笑脸的,“你昨晚是不是做梦了?”
不清楚东王公的意思,迟南君眉头拧巴的跟麻花一样,没好气地瞪着东王公,随口应付道,“没有。”
“不可能,”东王公伸手要拍迟南君的额头,“我帮你回忆。”
迟南君侧身闪躲,明明躲开了东王公的手掌,额头还是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眼前出现一片黑暗,瞬间昏睡过去。
再睁开眼,依旧是空荡的城市,迟南君站在阳台的出口处,面前雾蒙蒙一片,雾气中有个模糊的轮廓,正是梦里那个老人。
“你回来啦?”雾气向迟南君涌来,老人的声音很沧桑,“看来我们师徒的缘分未尽啊。”
师徒?迟南君纳闷了:我上一个梦有拜师这个情节吗?
像是看穿了迟南君的想法般,老人开口解释道,“我们的缘分起自上古,你亲自登上鹤鸣山,向我磕了一千三百个响头,我才收你为徒。”
甭管是真是假,迟南君都不打算认下这件事,并在心里暗骂自己:你怎么这么贱啊。
老人的叙述并没有就此打住,语气里饱含深情,“你的一千三百个响头,换了我一千三百世的轮回,过了这一世,咱俩互不相欠。”
老人说的话很煽动,每个字、每个停顿,都流转着一个故事,像荒野里含苞的花骨朵儿,谁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何种颜色的花蕊。
迟南君低头沉吟良久,考虑老人的话有几分的可信度,仰起脸,“这么说,咱俩几万年前就认识?”
老人就等着吴思克问出这句话,立即点头,“何止是认识,咱俩可是生死相依的师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