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小院里飘荡着范卓的怒气声,连带着那石榴树仿佛也被吓到了似得,风一吹,扑簌簌的落下几朵花来。
那花落在石桌上,翻滚了两圈。
颜色艳红,有些像血。
仇嬷嬷就那么坐在那里,蒙着细纱的脸上看不出来半点喜怒。
一直等着范卓把话说完,等到他将心中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出来之后,仇嬷嬷这才抬头看着范卓,换了个姿势坐着,而原本躲在黑袍里的手露了出来。
那手形状有些吓人,指节干枯,仿佛只有一层皮附着在上面,手背上全是凹凸不平的瘢痕。
“啪——”
仇嬷嬷手中书籍落在石桌上,只是轻微一响,但是那几乎只有一瞬间的响声,却是让得范卓瞳孔微缩。
他目光微侧,身上的怒气和愤然在看到那双手时,陡然安静了下来。
像是被吓到,又像是被惊着,不自觉的背脊一紧。
“说完了?”
仇嬷嬷声音嘶哑,伸手拿着一旁的茶壶:“说完了就坐,我新得了一些美人裳,来尝尝。”
范卓手心握紧:“你…”
“你如果是来兴师问罪的,那我想要提醒你一句,你在怨怪我之前是不是也该先想想,你这些年从我这里得到了多少,又在我的帮助下爬到了什么位置。”
“如果我真的想要害你,早在萧络合出事那一年,死的就不是裘常林,灭的也不是裘家。”
“你以为你和你的范家为何能逃过当年那一劫,又缘何能到留到今日?”
范卓听着仇嬷嬷说起萧络合和裘常林的名字,脸上瞬间紧紧绷起,想起了当年那个曾经拍着他肩膀大笑,说着一日是兄弟终生是兄弟的络腮胡男人。
……
“你小子放心,等这次事情办完,我就向陛下提议升你为副统领,到那时这满京城的闺秀怕都当你是香饽饽,咱们好好的挑一个知书达礼温柔贤惠的,给你生个大胖小子,到时候给我家姣姣当相公…”
“统领你别瞎想了,小小姐都满三周岁了,卓哥就算是有了儿子,也小你姑娘好几岁,你倒不如考虑考虑我家虎子。”
“去去去,就你家那小崽子,皮的跟猴似得,又黑又瘦简直跟你一个模子引出来的,你瞧瞧范卓这小子,白白嫩嫩的跟个书生似得,将来的小子定是个好看的。至于年龄怕什么,你没听说过什么叫女大三抱金砖?我家姣姣就是金疙瘩,谁要是抱回家,保准能一辈子吃穿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