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内乱肃清之时,军中更是全部戒严,等到所有事情都办妥之时,与暗麟说话知道了他身份的冯乔转身之时,就见到贺兰明泉虚弱的靠在案前。
冯乔连忙走过去说道:“贺兰爷爷,你休息一下…”
贺兰明泉摇摇头,强压着体内毒性冲撞时的疼痛低声说道:“不能歇…我若是出事,军中必定动摇…我须得安排好所有的事情,哪怕是装着,也要稳住白安,等沁儿他们回来…”
早在清醒之时,贺兰明泉就已经知道了之前的事情,更知道自己是怎么醒过来的,冯乔之前已经让解了禁足的翁信威悄悄寻了大夫入营,可每一个面对他身上之毒都是摇头。
贺兰明泉早有了心里准备,便要做好所有后续的事情,只要贺兰沁他们回来,哪怕没了他,这白安也不会乱,哪怕他当真去了,也不会给人可趁之机,毁了河福郡。
看着贺兰明泉明明疼得额上青筋直冒,却依旧坐在案前,安排着着后面的事情,玲玥几人都是红了眼睛。
冯乔看着贺兰明泉低声道:“值得吗?”
她虽然没说值得什么,可是贺兰明泉却像是知道她的意思。
他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着年幼的冯乔,缓缓而又坚定道:“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值得和不值得,只有愿意和不愿意。”
“你还年幼,或许不懂太平盛世的可贵,可我曾亲眼看到过战场上尸山血海,更曾亲眼看到过杀戮起时,那满城满城枉死的百姓,还有那些死后都不肯闭眼的冤魂。”
“我贺兰家守护不了整个大燕,却能护得住河福郡这一方之地,我绝不会让战事扰了这里的安宁,更不会让贺兰家祖祖辈辈的坚持,毁在我贺兰明泉身上。”
“冯丫头,这是我贺兰家的责任。”
冯乔看着贺兰明泉,听着他口中之言,整个人沉默下来,许久之后,她才又再开口问道:“您早就知道沁姐是南越静王的女儿?”
贺兰明泉靠在椅背上点了点头。
“那您还把虎符交给了她?”
贺兰明泉轻声道:“你不懂沁儿。她从小便长在我膝下,随了贺兰家的姓,十岁起便跟我两个儿子在军中打磨,从小兵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接管了红鹰军,被人称为少将军。”
“你可知道,我那三个孙儿都是勇武善战之人,可却无一人能担得起少将军之名是何故?那是因为沁儿这少将军之名是她杀了无数敌人,为河福郡平定无数乱事,从十岁到二十五岁,整整十五年从未离开军营,凡有战事必有她身影换来的,她能走到今日,靠的全是她自己。”
贺兰明泉说起贺兰沁时,神色间染上了柔和之意。
两个月前,贺兰沁的确是去见过厉镇川,甚至于厉镇川还有意向他泄漏了贺兰沁的行踪,想要借此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贺兰明泉不是没有防备贺兰沁,只是她从那次归来之后,便有意开始疏离军中,甚至将本该由她带领的红鹰军也全数交给了贺兰云景,甚至于还主动提及她想要嫁人,以后不再带兵之事。
贺兰沁分明是想要远离军中。
贺兰明泉只觉得眼前已经有些模糊,整个人靠在椅子上摇摇头低声道:“她是南越人也好,是静王之女也罢,我只知道她是我贺兰明泉的孙女。况且今日之事事已至此,连陆战云和何成都被人收买,你觉得我除了沁儿,还能信谁?”
他的身体根本就无法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