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二想起来了,那日既有不劫亲的规矩,也实在因为新娘子带的奴仆太多,犯不着硬拼。
于是他干笑两声:“妹妹,一回是偶遇,两回可就是缘分了!”他说罢一扬声,“抬上山去!”其余匪徒便一拥而上,抬着轿子快步如飞地直奔山顶!
山脚下,一里路开外的路边,逃跑的随从等人纷纷停住,在一个穿着不俗的中年男子身前垂首站定。
“被抢走了?”男子开口道。
“是,老爷,”一个仆人恭敬答道,“我亲眼看着土匪把少奶奶抬上山的。”
“那就好,回去吧,”老爷说着转身上了另一顶轿子,坐定后长叹了口气,“孩子,算我对不住你。”
这一行人立即启程,紧赶慢赶地回到了李府。而此刻,年方十八的少爷李睿正在书房等待,焦急万分。
“父亲!”
从李老爷踏入书房的第一步,李睿便冲了过来:“为何要替我休妻?”
“我也不想这样,”李老爷揉着太阳穴道,“我和她爹是世交,芯兰嫁过来前八字合过,样子也瞧过,本以为这门亲事错不了,哪知道到过门奉茶时才看到,她竟是无纹掌!睿儿,这是大不祥啊!”
“不是芯兰的错,”李睿抬高声音后自知失礼,又垂首恭敬道,“父亲……”
“好了!”李老爷打断了他,声音中浸透了冷意,“无论如何,事已至此,你回去吧。”李睿呆了片刻,魂不守舍地走出了书房。
李老爷揉着微疼的太阳穴,连声叹气,他又如何不懂自己的儿子对萧芯兰的心意。
自两年前李睿见过萧芯兰一眼,便念念不忘,日日央求自己去萧府提亲,却不曾想事情到如今会变成这样。只是如今自己到底该不该告诉睿儿,被劫上山,其实是萧芯兰自己的主意呢?
他想着,眼前一晃,时间仿佛又回到昨夜的书房中。
彼时他正全神贯注地看着一副画,才过门两天的儿媳妇萧芯兰忽然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公公,”芯兰跪地不起,“我要上狼啸山!”
李老爷一怔,缓缓收起手中的画卷。
昨日傍晚,一个满脸是泥的萧家仆人慌张来报,说萧家遭劫,全家丧命,尸体被焚,唯一的线索就是刻在木门上的“狼哮寨”三个字。
所以,此刻儿媳的心思,他又如何不懂,可狼啸寨毕竟是匪窝,一旦上去……
良久,他缓缓道:“你一届女流……”
“正因为是女子,才需要您的相助!”
“芯兰,我知道你报仇心切,可是狼啸山上的土匪各个凶悍,特别是那匪首……”
“公公!只有取下贼人的首级,我才有脸回家为亲人发丧!”芯兰猛地抬头,满脸的泪水后,是一双坚定的双目。
他怔了许久,才怅然道:“也罢,也罢……”
于是他连夜代儿子写了张休书,第二日一大早便命人抬着萧芯兰按嫁来时的路返回,本想一遭不成就多走几遭,没曾想一上路就被土匪给顺利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