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金銮殿正中夏穆帝声音威严中带着肃穆地道了句:“平身”。林暖暖学着薛明睿又拜了拜,这才起身。只见她微微低头,目视前方,脸上并无一丝异色。
夏穆宗暗自点了点头,这个林暖暖小小年纪,倒是沉稳。
“大夏皇帝,您说此题是个石岁小儿所解,莫非就是这个涨的跟个年糕似的小娘子吧!”只听得一个大夏话有些不甚标准的声音从耳边传过,林暖暖忙俭身垂目,“难道自己出题有错,答得有误?”她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又将鸡兔同笼的答案想了一遍,见确实没有错处,这才强作镇定的看着前方,只作没有听到。
穆宗扫了高丽使臣的面子,心内颇觉高兴。并不在意他的无理,朗声说道:“不错,正是此女。她今年将将四岁,解题出题都是她一人所为!”
要说穆宗心内还是颇有些遗憾的:女儿年纪轻轻尚且如此多智,可见林宇泽此人是怎样的大才,早知当初怎么也不能将他发派到江南郡那个个偏僻小县去。想到薛明睿代呈上来的那本《水经注》,穆宗眼睛不由一黯,他只大略翻了一遍,就觉得很不错。
后宣了工部司的陶尚书跟都水使者来看,二人皆道此是难得一见的珍典。陶尚书还言字迹眼熟,原来数日前曾见到林宇泽几月之前通过江南郡守呈上的与此有些相同的上书,只不过没有这么完善,精准,详细。
穆宗闻言当即大怒,无论是何理由,也不能将此文书滞留到今日才见!若早早呈上,林宇泽说不准已经被调任到京,也不会英年早逝。故而,那名都水司的文书小隶,当即就被革职,且永不录用。
穆宗目光深邃地朝着殿内林国公林琨的位置目凝视了一眼。林琨仿佛感觉到了皇上在看他,忙低头敛目只作不知。穆宗冷笑,如此倒像是对祖孙:这个动作倒是跟林暖暖做的一般无二。可这人品还真就不好说了。他不禁想起四皇子无意中提起林暖暖赴京后就一直住在诚郡王府。
起先,他觉得这林家暖暖,身为林国公府的二房嫡女,却有家不回,跑到人家去住,实在是有些不和体统,可长公主林老夫人默许,他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后面在酒肆正好碰上,他见这丫头也不似不知礼的,就起了好奇之心。也不用他调查,只招来薛明睿就一清二楚。穆帝身处宫内,什么阴司事情没有见过?他能猜到一二,长公主焉能不知?她既默许林暖暖住在诚郡王府,那就是心里有数。
“哦?原来是她?陛下我可能问她几个问题?”就在此时,只见高丽使臣穿着灯笼裤的腿向前迈了几步,行了个礼道。
“这个……”穆宗看了眼殿前站立的林暖暖。
只见她小脸苍白,脸颊消瘦,鹅黄色的外衫衬得她犹如冬季开在枝头的俏生生的一株迎春花。不过,终是没有了那日的娇俏活泼,可是逢此大难,又怎会不变。
这样一想,穆宗望向林暖暖的目光就有了些许的怜悯。
“让她自己决定吧!”穆宗想了想,决定体恤一把这个小丫头,毕竟她今时不同往日。今日也是巧合,她进宫有要事,高丽使臣又嚷着想见见这个杀了他们威风的小娘,这才宣了她进殿,不过这丫头一脸的心事,此时不知有无心思说这许多。
难得皇上如此通情答理,林暖暖不禁有些动容。
她先是对穆宗行了一礼,又对着一众朝臣行了福了一福。自己是不想出这个风头,可若不让皇上高兴了她的心愿又如何提?
“谢皇上!众位叔伯,前辈!”林暖暖声音没有了往日的甜美清澈,她哑声道:“本来我父深夜到堤上探查,不慎落入水中,如今失去联系,暖是不该抛头露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