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缙不敢忘。”听到陈太傅提起先祖,皇帝陛下从嘴角逼出了四个字。
“陛下没忘就好,宗门妖人一旦势大,将凌驾于皇权之上,陛下不可不察。
咱们陈朝当年一统,可皇帝登基还需要通天剑派的人加冕才能得世人承认,陛下如今欲扶植宗门,可谓是重蹈覆辙!”陈太傅语重心长地说道。
“太傅误会了,朕没这想法。”陈缙干笑着说道。
“陛下没有这想法最好。”陈太傅紧紧盯着陈缙的眼睛,直到陈缙有些心虚地避让开,才幽幽叹道。
“来人。”陈缙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响起。
“奴婢在,陛下有何吩咐?”一宦官谄媚地说道。
“拟旨。”陈缙有些不甘,可是看到大殿之上,那些儒家官员沉默地与他对抗,就一阵无力。
“广寒宫虽为名门正派,但亦需遵循朝廷法度。每次招收门人,需在衙门报备,否则,视为违抗圣旨。”陈缙有些无趣地说道,“大体就这意思,润色之后,朕加盖印玺即可。退朝吧!”
“陛下圣明,臣等恭送陛下!”百官齐声山呼。
退朝的路上,这些官员一个个谈笑风生,今日又替陛下纠正了一条乱命,百官与有荣焉。
皇宫内,陈缙却在狂摔殿内物品。
“陛下,陈太傅在外求见。”一宦官战战兢兢地说道。
“不见!”陈缙想都没想地回绝了。
“遵旨。”那宦官转身就欲走,仿佛要逃离这恐怖的地方。
“回来,请太傅到偏殿一叙。”陈缙止住心中愤怒,平静地说道。
偏殿之中,老太傅坐在椅上,有些愧疚。
“太傅又想怎么教育朕?”陈缙原本平息的怒火,在见到老太傅时,瞬间高炽,怎么也按捺不住。
“臣有罪,请陛下责罚。”老太傅从椅上站起来,准备躬身请罪。
看到太傅这副样子,陈缙心中的怒火熄灭了,“太傅这是做什么,快快安坐。”
“今日大殿之上,臣逼迫陛下改掉私底下对广寒宫的承诺,令陛下颜面大失,当然有罪。”老太傅却没顺势起来,而是坚持躬下身。
“朕也疑惑,往日太傅对朕不说毕恭毕敬,也有礼有节,恪守君臣之道,今日为何如此偏激?”陈缙扶着太傅坐下,然后疑惑地看着老太傅。
“其一,宗门不可信;其二,为安百官心。”陈太傅捋着胡须,铿锵有力地说道。
“安百官心?”陈缙慢吞吞地咀嚼着这四个字。
“对,安百官心。万年来,我大陈与儒家密不可分。儒家之人生在我大陈为官,死在我大陈封神。
今日你不经深思熟虑,贸然引入广寒宫,打算借正道联盟来抗衡儒家势力,来为皇权缓一口气,也把儒家想得太简单了吧。
万年来,儒家将大陈早就渗透到方方面面,一旦感觉你超出掌控,他们有的是手段让你退位,然后扶植另一人上来。”老太傅叹了口气,整个大陈与其说是陈家天下,还不如说是儒家江山。
“叔父,可他们将朕束缚得太紧了,朕的号令没他们同意,出不得皇宫半步!”陈缙咬牙切齿地说道。
“一动不如一静,你没有横推天下的实力,就必须忍着。
所以,今天我当众让你下不来台,让你负气而走,就是降低他们的警惕心。
虽然失了威望,却也没多大关系,只有你修为突破,像渤莱国伏昊那样,才有资格借助其他势力来平衡儒家。
话说到这里,你记得一定要忍。”老太傅起身,朝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