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侧刀将将闯出果木包围之际,宫大师手一扬,那绑在手柄上的黑线飞快绷直,紧接着,侧刀迅速顺着开出来的轨迹倒退,乖巧地回到他身边。
就这样,四轮下来,与之相连的枝干全部被削下,他走过去,抓起主干抛到边上,这才在那些枝干中挑了几根较为粗壮的,又来了几轮。
如此,一棵果木便处理出个大概了,宫大师将黑线缠好,按下最后一个凸起,一眨眼的功夫,无论是下面的轮子,还是手柄、侧刀,通通收起,再不见踪影,巨人回归原来半米高不起眼的长方体。
又是一件可以摆上博物馆的工艺品,衣衣已经不惊讶了,她保持着无比清醒的头脑把所有步骤记下,计算出处理整棵果木需要的时间——宫大师大概用了五分钟不到。
如果用五分钟来算,一百棵便是五百分钟,五百分钟约等于八个小时多一点点。
当然,以衣衣的眼力劲,可以看出宫大师留了手,想来是为了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他特地放慢了速度。
不过他能快到何种地步,衣衣却是看不出来了。
但借助工具就真的能按时完成任务吗?
衣衣皱起眉头,若是五分钟解决一棵果木,时间自然还有剩的,但想到后面宫大师觉得不需要技巧于是快成残影的刀工,她的心便沉了下来。
整个过程总结下来,似乎只有第一步比较容易,但真的吗?
若衣衣没有前世经历,恐怕也会认为宫大师这一放与一收之间很是潇洒肆意,那侧刀便仿佛自己的手一样,心之所指便是刀之所向。
但有了前世经历的她却很清楚要想做到如宫大师这般指哪儿劈哪儿还要下一番苦工,这苦工别的暂且不说,最要命的是时间。
思考良久,终是摇了摇头,一百棵这个数量已然超过自己的承受能力,必须让宫大师宽限时间。
通过这几天相处,衣衣也知道宫大师这人说一不二,很有点封建大家长的独裁、专制,他觉得演示一遍已经尽到责任,那你作为他的小工就该跟上他的步调完成他布置下来的任务。
至于这个过程中有什么困难,那是你的事,你就该自己解决,找谁也别找他。
衣衣知道如果去请求宫大师宽限时间,没准他又会像上次自己说个子矮够不到一样给自己一顿骂,但她必须试一试。
在衣衣看来,提前说明自己没这个能力总比什么都不说最后却完不成任务要好,前者至少让分配任务的人有了准备,也好调整后面的计划,后者却相当于答应别人最后失言毁诺一样。
再者,她从来不打肿脸充胖子,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果然不出所料,衣衣走进内厨房,话才出口,宫大师便来了一顿臭骂,中心主旨围绕你怎么那么笨、扒皮扒不好、连最简单的砍柴都不会做等等一系列人身攻击。
这一顿骂同样持续了半个小时,作为听者的衣衣却已然淡定,还有心情将这一次比此前两次对比,结果惊讶地发现居然没一句重合的,这也算一种本事了。
“没得商量,你必须在明天上工之前完成。”最后,他总结道。
衣衣面无表情地重复,“完不成,若是大师非要强求,我只能和以往您的小工一样辞工了。”
“你不敢!”宫大师忽地冷笑出声,眼中充满了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