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架飞机,怎么竟然没有人?
没有诺诺,也没有武佳薇,只有一个怯懦的飞行员。
江尔蓝拧开驾驶室的门,劈头盖脸就质问:“武佳薇呢?她带走的那个小孩呢?”
飞行员几乎快惧怕得坠落到座椅下了,胆怯地护住脑袋,连声分辨:“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夫人只让我用比较慢的速度飞一趟意大利,一直待到晚上,再飞回本家。”
“那她身边的小孩子呢?”
飞行员咽了口水,似乎在极力回忆,仔细想了想才胆怯地说:“夫人身边好像的确有个小孩子,一直被人抱在怀里,看样子像是睡着了。”
一定是诺诺!
“那她把孩子带去哪儿了?”
飞行员拉长了一张苦瓜脸,哭丧地说:“姑奶奶,我都说了,我不知道啊,夫人都发话了,我自然是听她的话去执行命令,哪敢多问一句原因啊!你就饶过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恍若一声六月惊雷忽然炸开,江尔蓝这才惊觉,从头到尾,他们都被武佳薇耍弄了!
她先是把诺诺带出了城南别墅,然后引了他们追到意大利,其实她已经带着诺诺藏到了别的地方!
长途飞行的疲惫,和此刻的绝望混合,像是汹涌不断的海浪,一浪又一浪地袭来,把江尔蓝的心智冲散崩溃。她的泪珠,浑圆晶莹,顺着眼角缓缓滚落,她怎么能这样蠢,中了武佳薇的调虎离山之计!
陆子航站在她的身后,把猪儿一幕尽收眼底,心脏似乎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紧紧攥住,让人喘不过气来。他的心里也在埋怨自己,早该想到母亲善于诡计,不应该如此轻信。飞一趟意大利,耽搁了足足十余个小时,凭武佳薇的能力肯定早就躲藏起来,就算让他找,也得花一番时间和功夫。
身为奶奶的武佳薇,大费周章来了这么一出,也叫人仿佛被层层叠纱遮住了双眼,看不清她的意图。陆子航少有地微微怔住了,眼底闪过一丝迷惑,不由扣心自问,该怎么办?
“蓝蓝!”
他正陷入沉思,忽闻马克一声惊呼,江尔蓝仿佛一株狂风中摇曳的枯草,摇晃了两下,坠倒在地。幸而他离得近,意识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动作已经先行,接住了她。
她太累了,几乎一天一夜没合过眼,再加上刚才发现诺诺不在这架飞机上,一时急火攻心就晕倒了。
江尔蓝只觉得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她在层层叠叠的迷雾中穿梭往来,走了许久,一直呼唤着“诺诺”,一直喊到声音嘶哑。
昏昏沉沉地醒来,江尔蓝只觉脑子发疼,费力地睁开眼,发现整个世界混沌一片,都笼罩在了黑暗里。她努力撑起身子,想眯缝眼睛把床头闹钟显示的时间看个清楚,谁知身体这么虚弱,竟然没撑住,摔回了床上。
幸好床垫软绵,她摔上去也不觉得疼,只发出了一声闷响。
陆子航就守在门外,甫一听见声响,立刻推门进来,关切地问:“蓝蓝,你感觉怎么样了?”
久未说话,江尔蓝只觉喉咙干涩刺痛,费了老大力气才挤出回答:“我想喝水……”
陆子航端了一杯水,慢慢地喂她喝下润喉。
一连喝了好几口,陆子航再不许她多喝,生怕一下子喝水过多会不舒服。江尔蓝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只觉浑身没力气,软软地问:“现在是晚上?”
陆子航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径直拉开了窗帘,漏进一大片灿烂的天光:“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
江尔蓝微微垂眸,很快又看向他:“诺诺找回来了么?”
他摇头,眉头更加深锁:“没有,我们已经从意大利回来了,陆文说,我妈会给我们一个交代。”
已经一天一夜了,不知道诺诺现在在什么地方,又过得怎么样,江尔蓝的心一直悬在半空中,闻听此言,不由勃然大怒:“她把人带走了,才说给我一个交代,我能相信她的话吗?”
她说着,就想下床去找武佳薇拼命,可她现在不仅身体虚弱,甚至根本不知道武佳薇如今带着孩子身在何处!
陆子航连忙护住她,生怕她摔下了床,柔声安慰:“我们现在全无头绪,找她,就像是大海捞针。不如等我妈来了电话,或许我们还能顺藤摸瓜找到线索,知道她带孩子去了哪里。”
他温柔地抚了抚江尔蓝的脊背,像是无声地宽慰:“你身体虚弱,现在不能动气。蓝蓝,你放心,我一定把诺诺找回来,我们一家三口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