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面相觑,可继续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也无济于事。
程然一推他:“你爬上去看一眼。”
两人虽然和解了,但白瀚义还是多留了一个心眼,嘟囔道:“为什么你不去?”
程然一摊手:“我给你做凳子还不好?再说了,那些可是你的人,他们在那头为你卖命,怎么也该你去看吧。”
两人踌躇间,墙那头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白瀚义争执不过,只好乖乖踩上了他的背,吃力地扒住墙沿,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个头。
只一眼,吓得他浑身一哆嗦,陡然栽了下来,连带程然也一起倒在了地上。
“白瀚义,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程然没想到他会毫无预兆地突然栽倒,摔了一嘴狗啃泥,不由恼怒起来。
白瀚义没有回嘴,他脸色苍白,额头沁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唇无血色,哆嗦着,颤颤巍巍讲不出话。
程然吐掉嘴里的泥,不满地瞪他一眼:“白瀚义,你故意的吧?玩我?”
他站起来,俯身去抓白瀚义的衣领,想把他拎起来揍上两拳才觉解恨,可凑近了才发现白瀚义的神色很不对劲。
白瀚义的脸色苍白,眼神里流露出惊恐,一点儿不像是在开玩笑,反倒是像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似的。
程然下意识瞥向围墙另一侧,难道围墙那头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他碰了碰白瀚义的手臂,想把他拉起来:“喂,那边到底怎么了?”
白瀚义哆嗦了唇,手指微颤,吞吞吐吐:“陆子航……”
程然不耐烦了:“我知道陆子航从这儿翻墙逃走的,说重点的行吗?”
白瀚义闭眼,方才看见的那一幕又在眼前重现。
他刚爬上墙头,迎面就对上了一双通红的眼,幽黑犀利的眸子好似开刃的利剑一般锋利,午后的阳光落入他的眼,像是沉入了一汪深沉的海洋,瞬间消失了。
陆子航负手而立,身材高大魁梧,阴沉了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双手紧握了一丛粗壮的树枝,浑身透出一股浓烈的戾气,仿佛来自地狱的死神。
那丛树枝显然是他从墙外的树下捡来的,并不算粗壮,可他的力气极大,白瀚义亲眼见他把树枝当作趁手的鞭子,一下又一下抽在那群昂贵的雇佣兵身上。
陆子航的动作很快,丝毫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行云流水,甚至让人不由生出赞赏的心思,只是看他简单地挥鞭,也觉得是一种享受。
白瀚义几乎能想象,那群雇佣兵一个接一个地爬上墙头,还没看清眼前的局势,那个本应逃跑的人就挥舞了树枝迎上来。
陆子航原本就高,再加上树枝的长度,很轻易就能扫到墙头的人,如同用拂尘扫去屋子角落残留的灰尘一般轻松。
别说那群雇佣兵了,就是和陆子航打过好多次交道的他和程然也不会想到,陆子航居然敢独自一人迎上来应战!
一个人,对上好多人,可陆子航一点没在怕,那副神情分明在说:再来,打爆你!
这回,白瀚义是真的感觉自己踢到了铁板!
墙外,再没有人冒出来,地上躺了一群大汉,呻吟声此起彼伏,渐渐弱了,偶尔还夹杂了一声咒骂。
陆子航实在狡猾,每每挑中了他们的薄弱地方攻击,比如眼睛,比如下腹……
若不是这样,他们不会顷刻间就丧失了战斗力。
陆子航虽然神色镇定,但一番搏斗下来,他也撑不住了,两只胳膊沉重得仿佛吊了铅块,抬起来都需要耗费莫大的决心。
他不再逗留,趁势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