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局,他会压上手中所有的筹码,一跟到底。无论如何,他也要看对方的底牌!
……
斯提勒奋力将离子匕首送进身前的裁决者胸口,随即向左前方一侧步,手腕翻动间,裁决者黑色的机身上,顿时浮现一条恐怖的裂口。
裁决者呆呆地站在山坡上,如同一棵伐木人锯断的大树,不甘心地晃晃悠悠,终于失去了平衡,轰然倒地。自裂口处舔卷的火苗越燃越烈,迅疾席卷全身。
火光,映红了游侠的透明座舱。
死里逃生的斯提勒剧烈地喘息着,如同一只干涸池塘里的鱼,死命呼吸着座舱里浑浊的空气。
这是他击杀的第四辆裁决者。
短短二十多秒的战斗,险象环生。
对手的手速实在太快,攻击招式既狠且毒,显然是一名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手。
从交手开始,对手至少有三次机会击杀他,而他却只有一次机会。
如果不是修习了机甲武学,如果不是这些年百战余生的经验,如果不是没日没夜地咬牙坚持的那地狱般的训练,恐怕今天躺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了。
回想对手的离子光刀从机甲外壳上划过时,绽放的耀眼光芒,斯提勒整个人都如同虚脱了一般,浑身大汗淋漓,头发紧紧贴在额头上,嘴唇因为座舱内糟糕的空气而发白。
生死之间的差距,就在一厘米以内。
但是……
老子还活着!
他伸手摁了摁空气循环系统的开关,毫无反应。抬头看了看头顶损伤系统的灯,狠狠一拳砸在控制台上。
“滋。”熟悉的声音在通风口响起,新鲜的空气注入了座舱,呼吸随之一畅。
斯提勒贪婪地呼吸着。
仗打到这个时候,这种程度,他已经不指望活着离开阵地了。tqR1
损伤系统闪烁的红灯,昭示着座下游侠已是遍体鳞伤。机甲的一只手齐肩而断,电子辅助系统已经失灵。外挂装甲裂成了挂在身上的破片,外壳上到处都是炮火痕迹和凹洞。
若是换一个地方,机甲伤成这样,斯提勒早就可以撤退了。
可是,现在他不能走。
在他身旁,特种营还剩下不到一百辆机甲。即便有微型机甲保命,伤亡率也超过了百分之五十。有两百多名来自华夏和自由港的战士,永远的留在了阵地前沿。
这些,都是悍军的精英。他们的血,让这个小小的山头,即便经历了北约军十几次强攻,依然牢牢地掌握在华夏军的手中!
自悍军成立以来,这支军队,还没有让人失望过!
以前如此,今天如此,以后也是如此!
乐观向上,对一切满不在乎的华夏人;受尽屈辱,要以这一场席卷人类的大战为契机,为自己,为子孙后代打出一个堂堂正正身份的自由港人,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这是在华夏的土地上,这是华夏的阵地。可是,这又何尝不是自由港的阵地?!
对面,就是挑起这场战争,入侵自己的祖国,让自己的亲人同胞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生死大敌。
面对同样的敌人,任何地方,都是悍军的阵地!
这支军队,从小到大,从弱到强,为的,就只有一个信念——以胜利,结束这场战争!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这个信念就不会消失。
只要还有一兵一卒,悍军的阵地,就不会沦陷!这个团体,注定将成为这场战争中的最强音!
能够身为其中的一员,能够直面这个世界最强大的敌人,能够在这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能够在长弓海域一锤定音,能够创造并见证这一路的奇迹,是每一名悍军战士的荣幸。
几发炮弹在身旁爆炸,透过弥漫的硝烟和飞扬的尘土,斯提勒看见,一辆裁决者抓住一辆悍军机甲,正拼命将手中的离子光刀往前捅。
“去你妈的!”
斯提勒一声怒吼,伤痕累累的机甲在这一刻变作了一头受伤的狮子,猛地飞起一脚,将敌人蹬倒在地,随即合身扑了上去,扭打在一起。
这时候,什么招式,什么战术,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剩下的,只有最原始最血腥的搏斗!
随着周围其他几辆裁决者和游侠的加入,场面顿时热闹起来。机甲拳脚在硝烟中翻飞,离子匕首和离子光刀飞舞旋转,金属震耳欲聋的撞击声,机士濒死时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山坡上,数以千计的双方机甲以同样惨烈,同样疯狂的姿势绞杀着。
一波波苏斯机甲从阵地对面的山坡倾泻而下,又漫上阵地所在的山头。这些通体灰色,简陋而厚重的钢铁巨人,拥挤在一起,推推攘攘,争先恐后地冲向基层指挥官手指的方向。
一簇簇蘑菇云在这灰色潮水中升腾。
覆盖的炮火先是星星点点此起彼伏,后来便连成一片,急促地铺陈开来,宛若一片连绵翻滚的红云。
不过,再猛烈的炮火,也无法阻止苏斯人的疯狂进攻。
灰色的钢铁洪流中,不断有机甲化作翻飞的碎片,不断有机甲倒下,消失在翻滚涌动的惊涛骇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