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远东眯起眼睛透过窗户看着在重症监护室里忙碌的叶浮屠,罕见地叹了一口气说:“怎么会不认识,这个男人在二十年前···就是翻版的沈重山,甚至比他更加张扬霸道···”
许卿眸子一闪,和林墨浓对视了一眼,同时发现彼此眼中的好奇,但是现在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沈重山能不能醒来,相比其他的事情,却并不是那么重要了,所以他们都没有再说话,而是静静地等待着消息和结果。
重症监护室内,叶浮屠那张充满书卷气息的儒雅脸庞上露出少有的凝重,此时沈重山赤裸着上身暴露着那些恐怖的伤口坐在床上,而他的身后是叶琉璃双手抵着他的后背,不断地将内力灌输进沈重山的体内保护他的一线生机不断绝,随着时间的流失,哪怕是叶琉璃的内力都有一些支撑不住的感觉,毕竟她所做的不仅仅是粗暴地将内力灌输进沈重山体内而已,她还要负责将灌输进沈重山体内的内力小心翼翼地温养着沈重山的心脉,再抽出一部分去按照叶浮屠的吩咐打开沈重山身上的穴位,这绝对是一项非常耗费心力和精力的事情。
见到叶琉璃的脸色也已经开始微微发白,而沈重山的身体更是随着叶琉璃打通的穴位增多而逐渐地开始不规则的颤抖起来,叶浮屠知道机会已经来了。
叶浮屠一抬手,手掌看似轻飘飘地拍在沈重山的胸口处,而这么一掌拍下,原本一直都在随着叶琉璃内力的灌输而颤抖的沈重山忽然停顿了下来,尽管死死地闭着眼睛,但是他的额头依然冒出细密的汗珠,似乎在承受极大的痛苦,在片刻之后,忽然从沈重山身上的伤口处飙射出无数的剑气!
剑气有大有小,从沈重山身上那些被十杀阵割裂的伤口处迸射出来的是小巧如绣花针一般的剑气,而从沈重山胸口那一处前胸进入后背透体而出的贯穿伤处迸射出的则是几乎已经在空气中淡淡可见的剑气。
这些剑气毫无道理地从沈重山体内的伤口炸出,呼啸之间直接击穿了整个重症监护室内所有阻拦在它们前进方向上的一些障碍物,然后重重地在墙壁上留下一个深刻的剑痕···最后消失。
而在窗外看着的人们,清晰地看见了整个过程,事实上因为玻璃的阻挡他们看不太清楚剑气,可是屋子里的东西忽然好像受到了巨大的破坏,拦腰折断的拦腰折断,墙壁上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个剑痕,特别是窗户上,一道剑气奔袭而来,人们丝毫没有反应的空余就见到这窗户轰的一声炸裂开密密麻麻的蜘蛛纹,要知道这虽然不是银行里用的防弹玻璃,但为了绝对隔绝重症监护室和外界的接触,用的也是特殊加强过的医疗玻璃,强度和厚度绝对不是普通的民用玻璃可以比的,但是居然这么一下就被轰击出了如此恐怖的裂纹,这一瞬间,外面的那些所谓专家们脸色都变了,他们没有一个人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特别是几个老外,更是大惊失色地喊着“我的上帝啊,我看到了什么?我的上帝,这是什么东西?太神奇了!”
沈重山觉得自己很累,他以为自己会进入到一个梦境中,但是没有,当他恢复意识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好像刚刚从一个很深很黑暗的深渊中出来,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依然没有离开那个深渊,他就漂浮在这个深渊的虚空之中,周围是无穷无尽的黑暗,而底下则是更加黑暗的无底地狱。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死了,他只是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这种疲惫是从骨子里弥漫扩散到全身心的疲惫,随时都昏昏沉沉的,好像下一秒他就有可能又要陷入到沉睡中去,但是沈重山却下意识地强撑着自己保持清醒,因为他知道,一旦再次沉睡去,他就要坠入底下的深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沈重山感觉自己好像是在一个无重力无引力的世界,就这么漂浮在虚无半空之中,身上没有着力点,他想要挣扎也动弹不起来,甚至他都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和四肢,他想要动,想要转头看看四周的环境,但是他却发现自己甚至连抬起手掌看看自己手的能力都没有。
在这种半混沌的状态下,沈重山甚至没有了恐惧、愤怒这些情绪,他只是觉得自己很累,非常累非常累···
而就在这个时候,沈重山耳边忽然听见了无穷无尽的枪炮声和喊杀声,喊杀声中,他听见了土蛋、铁头甚至还有冥刀和自己的声音,那些声音所在说着的话,都是自己和他们以前曾经说过的,这些声音历历在目,勾起了沈重山无数的回忆,对话急促,情况紧急,声音被枪炮声所覆盖,一句句的对白提醒着沈重山这些都是他记忆深处的声音,沈重山眼前一闪,黑暗之中忽然出现了一幅幅电影般的画面,这些画面里有自己有冥刀也有土蛋铁头他们,说的声音和眼前的画面一一重合···这些,是自己和他们经历过的战火纷飞的日子啊。
残垣断壁,血肉横飞,炮火和鲜血是这个世界里永恒的主题曲,生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杀戮杀戮杀戮,唯有无穷的杀戮才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方法,沈重山看着画面一幅幅地闪过,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是重温了自己过去数年所经历的那段恐怖生涯,也是在这种生活之中,极大地锻炼了自己和队伍,也将苍穹组的声名辐射全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