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欧阳晴昨日彻夜未归,事先她又没和谁打声招呼,所以欧阳屠自是心下堪忧,而这个电话,正是他所打来。
欧阳晴忙不迭的按了一下拒听键,当铃声停止,她下意识的转身望去,并且料定刘贞淑必会被刚才的铃声给吵醒,哪想当她再一看去时,只见刘贞淑依旧双目紧闭,平卧在床,脸上始终挂笑,不曾动弹分毫。
见刘贞淑并未被洪亮的铃声吵醒,欧阳晴不由得长舒一口气,转身正要离去,她又忽然觉得很奇怪,但是哪里奇怪,她又一时说不上来,总觉得这个房间里明明就有两个人,可她却觉得只有自己在,或者说,除了自己的生命之外,她感觉不到这间房里还有其他的生命气息。
何况,刚才的手机铃声那么响亮,即使刘贞淑不被完全惊醒,也会稍稍有点反应吧?
霍地欧阳晴心中一凛,再次转身面向了刘贞淑,缓缓向前,站在了床头,随即伸手轻轻摇了摇她的身体,小声唤道:“伯母,伯母……”
连续唤了数声,见刘贞淑始终都没有反应,欧阳晴顿觉大事不妙,不禁伸出手去,弯起食指,贴在了刘贞淑的鼻下,显然是想试试,她是否还有气息存在?
哪想片刻之后,欧阳晴突然小手一缩,面色顿时煞白如雪,难看之极,眼中泪似泉涌,溢眶而出,瞬间打湿了她的脸面,一双极具震惊的目光之中,还夹带着满满的悲伤之色。
这一刻,呈现在欧阳晴眼前的,再也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仅仅只是一具凉透了的尸体而已!
痴痴望着刘贞淑的尸体好一会儿,欧阳晴才猛然抽泣数声,跟着便跪倒在了床前,紧紧握住刘贞淑没有一丝温度的手,嚎嚎大哭了起来。
屋外,愕然听到欧阳晴的哭声,法伦亦是瞬间大惊失色,虽然她早已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料定今晨刘贞淑会油尽灯枯,与世长辞,但生死之事,往往都是说来容易,一旦亲身经历,那一股来自于灵魂深处的冲击,足以令人肝肠寸断,悲痛欲绝。
仓惶的来到房间里,待确定刘贞淑真的已是气息全无之时,法伦的精神当即陷入了极度萎靡,全部的情绪亦是跌到了谷底,她呆呆注视着眼下面色安详的刘贞淑,久久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她不住的轻声喊着“伯母”,然而到头来,刘贞淑却没有给她一句回应。tqR1
刘贞淑走了,真的就这样静静的走了,除了悲痛之外,她仿佛什么都没有留下。
没有人知道,她临走前的那一刻在想着什么,而她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她又在人间留下了什么遗憾?
无意间,法伦在床头边看到了自己送给她的那部手机。
将其拿起,法伦查了一下通话记录,却是发现,整个“已拨电话”的名单里,所显示的全部都是楚凡的名字。由此可见,在刘贞淑离世之前,她很想联系上楚凡,或许,哪怕只是听听楚凡的声音,对她来说就已经足矣。可惜,直至她闭上双眼的那一刻,她都没有见到楚凡,甚至就连楚凡的声音,她都不曾听见!
泪在流落,心在滴血,此时此刻,法伦只觉浑身肌肤如被刀割,内里肝胆俱裂,痛不欲生。她无法原谅自己,因为在她看来,楚凡之所以受伤被捕,致使他无法陪刘贞淑走完最后一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
可是,这个债,自己应该怎么还给楚凡?自己又该拿什么去还?
此际,法伦多么的希望,自己从来都没有认识过楚凡,或许这样的话,他今天就不会有痛苦,而自己,也不至于生不如死。
欧阳晴跪在床前,哭得声嘶力竭,纵然有法伦在,她也是觉得非常无助,非常迷惘,非常害怕。
下一刻,她徒然间想起了父亲,也许她这才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自己还有一个亲人。
拿出手机,她慌忙的拨通了欧阳屠的电话,只是还不等欧阳屠出声,她便是放声痛哭道:“爸,伯母去世了,她死了,真的死了!爸,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谁能帮帮我?谁能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电话另一头,欧阳屠闻言惊愕,他知道女儿口中的“伯母”指得是谁,无非就是楚凡的母亲。只是他不明白,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另外,楚凡那小子的母亲过世,和这丫头有什么关系?就算她伤心,也不至于伤心到这种茫然无措的地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