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优优本来就憔悴不堪,现在一着急更是脸色苍白,又急忙问道,“妹妹,你我情同姐妹还有什么不好说的,你倒是快告诉我啊,急死我了!”
我心道,莫优优啊,你的一生,有一大半就毁在这个女人手里了!
娇花儿一听莫优优的哀求,顿时又掉下了毒死人的眼泪,“姐姐,我是真心不忍,刚才我去老爷那里,听说老爷见李公子懒着不走,决定今天中午在饭菜里下毒,要毒死他……可那李公子对小姐你……呜呜……我说不来了,怎么办,我不忍心,多好的一位公子,多痴情的一位公子啊!”
莫优优顿时被雷的里焦外嫩,整个人都呆住了,娇花儿还不忘补上几刀,“有哪一位公子肯连坐在小姐门前三天两夜?又有哪一位公子肯为小姐思念的吐血三升不止?就这么死了,死了啊小姐!”
说的李先师已经死了一样,我也是被气的抓狂,你这恶毒的女人,你早上总共就出去打了一盆水的功夫,你还有时间去伺候老东西?这毒死李先师的大事就偏偏被你听见了?这种拙劣的把戏稍微用点脑筋就会被识破,你也不怕被识破了要如何收场?真是编起瞎话不眨眼。
但莫优优早就被和李先师的感情伤的体无完肤,神识早就被折磨的陷入了混沌之中,现在当真是没精力去分辨娇花儿话中真假,怪就怪感情二字直叫人变成傻蛋吧!
娇花儿借着莫优优对自己的一片信任,说着叫人痛不欲生的鬼话,说的莫优优当下就跟疯了一般爬起来就要冲出去!
又被娇花儿拉住,“不能啊,小姐听我说,外面七八条枪埋伏着呢,你一出去李公子一定会控制不住追你进来,一样是死!”
说的莫优优恨不得一头撞死!
“那怎么办?”
娇花儿又劝了起来,“小姐别急,那李公子伤心的饭也吃不下,万一中午他不吃呢?”
万一???真是气不死人不罢休啊!
莫优优当然不肯李先师有片刻安危,只是不许有半个万一,娇花儿又出主意,“不急不急啊,我想想办法,有了!中午我去看着李公子,他不吃我就不管,吃了我就叫小姐。”
听了娇花儿如此大义凌然的话,莫优优感激的当下跪在地上,脑袋咚咚咚的就给娇花儿磕起了响头,“妹妹,求求你千万不要让先师有事!”
娇花儿也不避让,直到莫优优磕的起不来,才扶着莫优优真诚的说道,“小姐,你看李公子真的要撑不住了,你就赶他走吧!”
说的莫优优眼中泛泪,不肯做决断,还好娇花儿没再说什么过分话。
一晃就到了中午,小厮把饭送了进来,刚一出去,莫优优又跪在地上求娇花儿去救救李先师,娇花儿道,“也就是小姐你才能让我冒着被老爷责罚的风险出去搭救李公子了!”
娇花儿扭着屁股,打开门,又把门合的死死的,走到了李先师的身前,果不其然,如同娇花儿所料一般,李先师真的不肯吃饭,娇花儿眼光一闪,打开了食盒,取出一碗饭,还贴心的剥了个鸡蛋放在碗里,“李道长,不吃饭怎么等小姐出来,听姐姐劝啊,吃点东西吧!”
李先师被花轿儿劝说多次,亦是觉得娇花儿一片好意,便端了那碗,娇花儿眼中一闪,当下对着门内叫道,“小姐,小姐,快出来,李公子吃啦!”
这一句话听在两人耳中当然是两番意思,要李先师来想,自然是娇花儿叫莫优优出来,恐是莫优优也在担心自己的身体,若是出来说明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甚至还要感激娇花儿。
可听在莫优优的耳中,那简直就是如闻噩耗,等同于说李先师这是要服毒自杀啊!哪能不拼命出来搭救?
当时莫优优就推门跑了出来。
这双相思人三天两夜隔着一门,日日夜夜的忍着思绪之苦,这一见面,当时就呆住了,那也是正常反应,我只见李先师捧着一碗米饭,上面盖着一颗鸡蛋,嘴巴张了一半,却见了莫优优就张不开合不住了,那真是已经傻了,虎目之中不觉得潸潸落泪,噗嗒噗嗒的跌在碗中,半响才激动的叫了一声优优。
莫优优何尝不是被煎熬的几度昏厥,那眼睛登时也止不住的流泪,情到深处两人就都哭了,可莫优优的脑子里全是娇花儿所说的外面藏了七八条枪,为了李先师好,还是赶他走吧的可笑话,又听李先师深情的念着自己的名字,决不能看李先师横死当场,快步走上前来,啪……
啪的一声脆响……
回荡在我和谨以甜的心里,轻碎的响声巨大如斯。
那一碗白白的米饭就落在地上,可笑一颗鸡蛋还生长在上面,就跟一个坟包一样……
这一掌,痛心的不是只有我与以甜,更痛的两人纷纷又是一愣,愣的永远似乎都无法回神。
许久之后的许久,莫优优咬紧了牙关,眼睛被泪水沉的张都张不开,生生挤出了一个字,“滚……”
滚!滚!滚!
李先师瑕疵欲裂,脑海里全是回荡着这单调的声音。
一句话都来不及说,莫优优一翻身就冲进了屋子里,虚空中一合,那三天都没踏出的门,应该算是合住了吧!
我看见莫优优就靠在门板上,泪水长流,苍白的唇变的鲜艳,一道血痕印了下来,从尖瘦的下巴滴了下去,那种痛苦,让她的脸已经完全扭曲,她在忍,忍着等另外一个人疯掉!
她的颤抖李先师永远都没有看见,她的心碎李先师永远不曾了解,李先师只是守了三天两夜的大门,苦苦哀求一个答案,这个答案是他想要的吗?
李先师也不会去想,我见李先师蹲在地上,伸出了自己的手,那手背上的血已经干了,李先师抹了抹鼻涕,一只手控制不住的抖动着,但是他很有力,导致他的手指都似乎长了一点,终于他捡起了那个鸡蛋,举起来,塞进了嘴里。
我看不到李先师此时的表情,只能看见他低着脑袋,腮帮子不停的蠕动,吃了几口,就噎住了,然后一口血又喷了出来,喷的好远,连嚼碎的鸡蛋也喷了出来,“啊……”
李先师看着那满地的鲜血,彻底熬疯了,他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脑袋,仿佛他不紧紧的抱着脑袋,脑袋就会碎掉一般,他用尽了全力在吼,这几日很少喝到水的喉咙已经嘶哑的不似人声……
“啊啊啊……”李先师就这样抱着脑袋,如癫如狂,猛的奔跑出了院子,他一走,莫优优便一头撞在了墙上,全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