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华遥说得高兴,向窗外伸出手,大声道:“无数次梦中辗转反侧,我向着天空大声呼喊你的名字。我把你的身影深深刻在心里,虽然你的内衣整整十八天没换,也丝毫不能阻止我对你的爱……”
魏妍妍对这可恶家伙的厚脸皮有了全新看法,以手扶额道:“陈华遥,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踹下三十六楼?”
叶里星从洗手间返回,面色平稳不少,额头发角沾着几丝水珠,显然刚才用水冷静了一番。
杯碗狼藉的桌面已经收拾干净,重新摆上几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叶里星坐回对面,脸上仍残留着难堪的笑意,愣了老半分钟,突然说道:“陈先生,能不能给我一支烟?”
陈华遥微微一笑,香烟递过去,掏出打火机熟练给他点上火。放眼整个象京,能得委员长亲自点烟的,恐怕两个巴掌就能数得过来。
叶里星学着他的样子,叼在嘴里用力吸了一口,顿时呛得连连咳嗽,打鼻孔和嘴巴同时喷出三股浓烟。
魏妍妍掩嘴直笑。
叶里星出了丑,觉得把烟丢掉有些失礼,只好夹在手指上。
陈华遥笑道:“尼古丁可以帮助思考,也能制造疾病,叶先生若不适应还是不要抽了。”tqR1
叶里星点点头,在烟灰缸摁熄烟头。
陈华遥说:“叶先生,你知书达理,家教严谨,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
“此话怎讲?”
“同为世家子弟,你和魏沉思、苏成涣、朱芒他们不一样。”陈华遥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侃侃而谈:“你母亲是江南姜家的名门闺秀,婚后和你父亲叶延春感情很不和睦。于是令堂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从小严加管教,稍有不从便棍棒侍候。于是你循规蹈矩读书,念名校,不谈恋爱也不和别的孩子混在一起玩,至于吃喝嫖赌更是从不沾边。毕业后进入家族企业当管理,一心扑在工作上面,一年难得有几天休息的时间。就算休息,你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叶里星惊异地瞪大双眼,想要说“你怎么知道”,然而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陈华遥密切关注四大家族内部变化,对重要人物做过一番详细了解,道:“你从来不放松自己,生活没有任何娱乐。在公司废寝忘食,回家了还要听你妈唠叨,她说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她给你制定饮食范围,超过菜单的任何不能吃,也不能喝酒;她指导你的穿衣打扮,你什么能穿什么不能穿;她不准你交朋友,不准做任何她不愿意你做的事情。你虽然三十二岁了,还是个没有自由的可怜虫。”
叶里星静静地听着,脸色异常难看,却出奇的没有生气。
陈华遥又道:“你连自己要做什么都控制不了,就算最终和妍妍在一起,你能给得了她幸福?”
沉默良久,叶里星从喉咙里苦涩地吐出一句话:“是的,我给不了。”
这位骄傲的叶家公子耷拉着肩膀,双眼无神,再也没有之前优越感,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挫败感。
魏妍妍大感有趣,在旁边撑起腮帮望着他们,眼珠转过来溜过去,心想不愧是连堂弟也要死心塌地的居委会主任,一番话摧毁了叶里星的自信。
陈华遥吸了一口烟,说道:“你有严重的心理疾病,我可以救你,愿意接受治疗么?”
“你说谁有病!”叶里星再也忍不住了。
“焦虑、失眠、烦躁、多梦、体弱,食欲不振,有自虐倾向,对某件事物有严重的依赖,孤僻却又害怕孤独……”
陈华遥每说一个,叶里星的心里便多沉重一分。魏妍妍也惊讶无比,看不出来,这外表阳光健康的男人竟有如此多的问题。
“另外,你没有追求,没有理想,没有信念,在父亲的光环和母亲的管教下迷茫地过日子,纵然把公司经营得再好又如何?那不过是你的职业本能罢了,其实你一点不喜欢那份工作。叶公子,你认为你有病吗?”
要知道委员长可是社会学的高材生,社会心理学、人类心理学几门功课拿的全是满分,再加上很久以前就对四大家族做过细致的功课,要点出叶里星的问题并不是什么难事。
“陈先生,你说的对,我有病。”叶里星果然傻了,呆呆看着对方,又问:“呃……能不能再给我一支烟?”
陈华遥摇摇头失笑,向侍者道:“来两瓶龙舌兰。”
叶里星灌下半杯酒,抽了一支烟,感觉好受多了:“烟和酒能控制人的情绪,以前我从不吸烟喝酒,但是今天……呃,陈先生,我是说,您可以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