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嘉二十五年冬
这种被人利用的滋味,对初如雪来说,并不好受。
她知道明嘉帝对她是有着某种图谋的,这种图谋,带着些所谓的大义凛然。
钟离啻看着她那样子,似乎并不怎么愿意回去。
“雪儿不想回渊都么?”
将乱窜的团子四个小蹄子捏在一起,不叫它乱动,钟离啻貌似漫不经心地问。
初如雪笑笑:“有些事情,总得解决。拖着到底难受。如今既然要解决,总得先去面对。”
她并没有不想去渊都,也没有不想见明嘉帝。相反,正是有这么多事情,她才必须见一见明嘉帝。
只是钟离啻对她这时的样子有些担心:“若此去渊都,有什么不好,只告诉我。也不必心里放着这么大的压力。我这个小小宗室虽没什么大一点的力量,护着你还是可以的。”
这话自然听着舒服。只是初如雪知道,舒服不舒服,到底不重要。
她不是十来岁的小姑娘,能被这样煽情的话感动,甚至跟着年轻的小生私奔。
她是初如雪,是初氏一族的家主。她该走的路,必然要比别人打算得更长远。没有谁能帮得了她。
只是突然出现这样的关怀,初如雪到底感到有些温暖,于是笑笑,看着钟离啻,轻声答道:“好!”
初如雪离开的时候,天终于放晴了。
这是整个冬天里,唯一的一次日照。
只是北疆仍旧是寒冷,就算是天晴,那日光下的大地,还是冷冷淡淡的。
初如雪临上马车前,钟离啻站在她身边,本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有些话已经嘱咐了不知多少遍了,他这个时候不想再说。
但是又觉得不说点什么,似乎心里很过不去。
“王爷回去吧,城门这里风大。”
初如雪伸手,将钟离啻胸前的披风稍稍理一理,淡淡地看着他。明月抱着团子,把手贴着团子的皮毛取暖。
“若是遇到强敌,王爷切记,好好活着。不管日后遇到什么,不要轻易放弃。终归命是自己的。”
初如雪见钟离啻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也不强迫。
他同她说了那么多,她给他的,却只有这么一句。
终归,命是自己的。
钟离啻开心地点头:“雪儿放心吧,我这命又不是纸糊的,哪里就那么轻易地没了!”
说着,钟离啻上前,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披在初如雪的肩头。
“有我为你遮风挡雨,哪怕只有这一件单薄的衣衫。”
初如雪笑笑,点头,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