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嘉三十年秋
宇文素戟有些泄气,看着王府的那些家仆,十分不悦地说:“你们就这么看着小王爷走了,也不劝两下,好歹叫他慢些走,如今这样,是怎么算呢!”
王府的家仆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面面相觑,表示无辜。宇文素戟知道,到底也怪不得他们,于是摇摇头,指着一个看着面善的,道:“你,去给本官倒杯茶来,叫本官尝尝你们小王爷的茶水!走了这么长时间,腿都要折了!”
于是宇文素戟便大刺刺地坐在王府反客为主地坐在主位上,喝一口钟离啻府里的黄山毛峰,却发现那居然是陈茶,带着些霉味!
“你们小王爷如今过得这么清贫?这茶都是馊的,是去年的?”
宇文素戟这么一个茶品极高的人,对茶的要求也是极高,这一杯茶下去,便是感觉吃了多少斤黄连一般!
在宇文素戟身边伺候的人有些不好意思,道:“大人见笑,咱们王爷自打来了蜀地之后,便再没喝过茶,一直都是喝的白水。这茶,实不相瞒,怕是有些年月了……”
宇文素戟极想把方才喝了的那一口吐出来,一刻钟都不必等!
那茶居然……不是去年的,而是有些“年月”了?
忍住,这到底是人家的王府,自己身为客人,这么随便发火不好!宇文素戟心里一直都在为自己熄火,他直觉,自己被落加蓝和钟离啻坑害了,而且不浅!
只是生气归生气,该做的事情,却也是少不得的。于是罗小锤便看着宇文素戟在客厅里转转悠悠,他直觉这位大人在推磨……
宇文素戟知道,钟离啻若是去了渊都,定然是中了明嘉帝的圈套,明嘉帝正好能趁着这个机会,把钟离啻治罪,关押,或者直接斩首。
这样的后果,以落加蓝的性子,必然是接受不了的。
可是钟离啻这般,怕是已经到了渊都。他那马跑得比寻常的马快一些,如今又是夏末,道路好走。
宇文素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于是便写了一封信到渊都,叫落加蓝收了,看落加蓝那边能不能把钟离啻拦截了,叫他不要去渊都。
宇文素戟这时也顾不得什么了,便就用了王府的鸽子,送出去了。
这几日奔波劳累,宇文素戟有些体力不济,于是在王府歇了,顺便也等落加蓝的消息。
第二日晨起,宇文素戟便要面临一个巨大的难题——明嘉帝派人来宣旨了!
这一招,既向世人表明了他明嘉帝没有传召钟离啻,又明明白白告诉世人,钟离啻的谋逆心理。
宣旨的寺人并不是曲锦福,是个阶品不高的小监,声音尖细。见宇文素戟也在,小监只得先向宇文素戟问安,又向王府的众仆:“小王爷在否?”
自然是不在。
宇文素戟想着,怎么给圆过去,却看见王府里一个个子不大的家仆上前,疑惑地问:“皇上不是传召了王爷吗,王爷半月前便已经离开了王府,去往渊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