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到唐大人的话吗?你现在已经不是知府大人了。”刘迹拔高了声音,“至于灾民的事,唐大人自会妥善安排,难不成你以为颍川没了你,太阳就升不起来了?”
“秋水河多少年都没决过堤了,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啊!”有官员叹息道。
“什么流年不利?就是有人急功近利,害死了这么多无辜的百姓,我们也跟着倒霉!”
…
吴楠心中焦急万分,数千百姓的死亡,无数百姓等着救济,可这些官员根本不放在心上,还在这里明争暗斗,这个颍川官场,也真是黑到底了。
唐敬见吴楠不动,心头怒火更甚,加重了声音,“这里已经没你的事了,至于如何善后,本官自有定夺。”
“治理洪水,下官有经验。”吴楠寸步不让,“就算大人要拘禁下官,也至少要等到下官把洪水分流之后再说,不然还会有源源不断的百姓遭殃。”
“来人!”唐敬一声厉吼,颍川还是自己说了的地方,却不料,陡然听到一个年轻昂扬的声音,“我认为吴大人言之有理。”
是一位俊秀的青年公子,衣着华贵,气质不俗,正急步往这边走来。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竟然在这里指手画脚,唐敬脸色一横,厉声呵斥道:“哪来的刁民,刚顶撞本官?”
“唐大人好大的官威啊!”秦世箴冷眼打量道貌岸然的颍川巡抚,“难不成连句公道话都不能说吗?”
刘迹猜出了秦世箴的身份,附在唐敬耳边说了几句。
得知就是苏丛曾经想办法笼络的京城公子哥,唐敬语气略微放缓,但依旧透着难以掩饰的倨傲,“秦公子是京城来的,颍川地方事务,就不劳秦公子插手了。”
秦世箴看着满地狼藉,皱起了眉头,急着赈济灾民的吴楠却成了替罪羔羊,义愤填膺道:“吴大人分明有安置赈济灾民的良策,唐大人却在这个时候把人关起来,到底是何居心?”
秦世箴质问的口气让唐敬很不爽,一个京城的纨绔子弟,竟也把鸡毛当做令箭,在他这位巡抚大人面前颐指气使,他的语气已经极其不友好,拂袖而去,“本官还要安置灾民,恕不奉陪!”
“站住!”秦世箴蓦然扬声,“唐大人,你看看这是什么?”
此刻唐敬根本没心思理会秦世箴这么一个无官无职的小角色,闻言只是下意识地转身,在看到令牌的时候,脸刷地变了,竟是东宫太子亲令!
见太子亲令,如见太子,其他官员也骇然变色,齐齐对着太子亲令跪拜。
秦世箴冷笑看向唐敬,“太子殿下已命我为颍川特使,唐大人,本特使命你立即按照吴大人所说的办法,开仓放粮,妥善安置所有灾民,至于吴大人的事,等到洪水过后,再行处置。”
唐敬难掩心中震惊,这个秦世箴,他也听说过,似乎和荀家的青萍县主有些交情,本来以自己的身份地位,他根本就没把秦世箴放在眼里,却不料,秦世箴竟然手持太子亲令,这个年轻人也真忍得住,居然到现在才亮出来?
就算心里再不情愿,可面对太子亲令,唐敬只得俯首道:“下官遵旨。”
吴楠侥幸逃过一劫,面对惨不忍睹的灾民,他顾不得自己危险的处境,立即投身到救济灾民的忙碌之中。
衙门只有几十人,人手远远不够,秦世箴也顾不得潇洒了,暗卫们也倾巢出动,帮助救济灾民。
数千人死亡,数万人受灾,官府的粮仓有限,很快就招架不住了,好几个地方还发生了哄抢粥棚的事情。
三天下来,秦世箴已经快累趴下了,吴楠也三天没合眼,一双眼睛已经成了乌青发黑,两人靠在一棵大树下稍作歇息。
看着那些拖家带口手举着空碗的灾民,秦世箴有气无力道:“吴兄,还有多少粮食?”
吴楠勉强抬起眼皮,“最多撑两天!”
“颍川官仓就这么点粮食?”秦世箴狐疑道。
吴楠摇摇头道:“官仓全打开了,再多的粮食也架不住这么多灾民。”
秦世箴若有所思,他已经让青萍县主央求大长公主出面联络颍川各大世家同心协力,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可到现在都还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