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流穿过响箭尾羽上特制的蜂鸣器,发出直刺感官凄厉的尖叫,仿佛有人在你脑袋上扎刀子一样,不过正埋头于殊死搏斗的敌我双方显然谁也没有被它所吸引,仍旧执迷于如何将对方更快送去见上帝的游戏,不同的锋利武器交错纵横,贪婪的撕开重重铠甲保护下的皮肉,痛快的饱饮鲜血。
“大人快看,那是约定好的信号!”科勒指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焦急的对我大喊,因为这并不是约定好一切顺利时应该发送的信号,一支响箭穿云端意味着大鱼要脱钩逃走,提醒我们必须马上做出反应。
“看到了。”我抖掉身上的树叶草枝一跃而起,现在继续潜伏已经失去了意义,“让双手剑士下去帮忙公牛,剩下的轻装步兵和弓箭手跑步前进,务必将大鱼堵住;另外马上给汉斯发信号,让他出动堵截可能的逃跑路线!”
“遵命!”科勒冲着身后的两名手下点点头,他们心领神会的取出包裹严实的风干牛粪作为引火材料生了火,待到火苗渐渐旺盛之后往里面丢进枯树叶和草根,明亮的火苗马上冒出浓密的黑烟,直直的冲上天空。
双手剑士们早就等不及跃跃欲试的要下去大开杀戒了,因为这样才能获得尸体身上的战利品,运气好的话还能扒下一整件保存完整的锁子甲,那可就足够去酒馆里享受一段飘飘欲仙的日子了,远离刀头舔血的玩命营生。所以一俟进攻的命令发出,他们便如饥渴的色狼见到小白兔一样张牙舞爪的扑下山去,眼前的敌人已经不再是旗鼓相当的对手,而是一枚枚移动的金币。
我接过侍从递过来的马缰,正准备来个潇洒的上马时,科勒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一把拉住我,表情决绝的让我以为他是绑了自杀式炸弹要来灭口的:“大人,您还是呆在安全的地方,现在虽说可以骑马,但是剧烈的运动特别是直接参战对您来说仍旧是不可能完成的,这点小事我们代劳就可以了。”
我生气的甩开科勒拉着马缰的手,不顾他的劝阻翻身上马,威风凛凛的骑在马背上回答:“我必须出战,狡猾的大鱼无论怎么翻腾,也逃不出优秀渔夫的手掌心,难道有渔夫闲在一边,渔网挠钩自己就把鱼捕了的道理吗!”说完,我夹紧马肚,带着一票手下呼啦啦的开始追击。
“但愿这是最后一战,上帝保佑千万别让路易逃掉!”我随着马背的颠簸上下起伏,忍受着后腰不时传来的隐隐疼痛,在心中默默地祈祷。
也许是上帝真的听见了祈祷,发慈悲决定满足我的一个小小愿望,总之不管什么原因,当我火急火燎的冲出树林正要钻进另一片的时候,迎头撞上被汉斯率领的骑兵堵个正着强盗路易一伙。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我兴奋的脱口而出,边上的科勒显然又被伯爵大人惊人的台词雷的外焦里嫩,翻个白眼差点摔下马去。汉斯的骑兵已经和强盗们混战在一起,由于数量上的优势,渐渐把他们围成一团,我们的加入基本决定了战局的走向,这种小型的遭遇战没有任何翻盘的希望。
“啊!”科勒的羽箭再次准确的洞穿了最后一个还在负隅顽抗的敌人,他走过去用脚踩住对方尚在大口喘着粗气的胸口,拔出腰间的匕首扒拉开颤颤巍巍举起来祈求饶命的双手,毫不留情的割开了对方的喉咙,滚烫的血液高压水枪似的喷溅出来,将他涂成一个通红的血人。
汉斯腿上受了伤,下马的时候栽歪着差点站不住摔在地上,这次多亏了他及时率领待命的骑兵成功堵截路易逃跑的路线,否则结果很有可能是功亏一篑。
“我们的内线被杀了,他准备从后面偷袭生擒路易,却被对方的几个贴身手下发现,寡不敌众的牺牲了。”汉斯拄着自己沾满血的长剑,一瘸一拐的走到我面前,指着正在被战士们收敛起来的一具尸体说道。
“这位勇士会得到他应该享有的礼遇,让仁慈的天父抚慰他纯洁高尚的灵魂,到达永恒的天堂,阿门!”对于这种在隐秘战线上奋斗的战士,我向来抱着尊敬的态度,讲究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绝不会怀疑他们的忠诚。
“强盗路易在哪里?”科勒早就见惯了生死,他手下的夜莺每天都悄无声息的牺牲在各自战线上,所以死亡对他来讲不过是一个数字的消失和一条联络线的断裂,无关鲜活的生命,相比之下,他更关心此战的最终目的。
“不知道,但是我可以保证没有一个敌人逃出去,除了被杀的,活口全被在那边严格的管制起来,我们光顾着打扫战场,还没来得及审问。”汉斯抬起胳膊抹掉额头上的汗水,生怕自己哪里又疏忽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