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岳父,弗兰德伯爵博杜安私生儿子的爆炸性新闻究竟会造成怎样的影响,恐怕一时半会很难说清楚,但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美髯公”心里绝对希望让自己的儿子继承家业,哪怕他的做法会遭到所有人的反对。
通过莱昂纳多某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小动作,奈梅亨利用或直接或间接的意外搞掉了瑟琳娜的两个哥哥,也就是说,假设年老的博杜安伯爵再无法生育,瑟琳娜将成为他唯一的继承人,而作为他的女婿,我能从自己妻子那里获得对弗兰德的直接统治权,因为无论奈梅亨还是弗兰德,两片领地的最终继承人必然且只能是我和瑟琳娜的儿子,博杜安伯爵的外孙——小马丁.史塔克.莫里尼.霍夫曼。
“老家伙是憋着劲肥水不流外人田啊,说到底,即使瑟琳娜是他的掌上明珠,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家业传给我,呵!”我闷声冷笑着,慢慢的将羊皮纸搓成一绺,然后凑近烛台火焰,眼睁睁的看着它逐渐泛黑卷边,被橘色的灼芒舔舐化为灰烬,“可惜这件事不是他想怎样便能怎样的……”
私生子的地位在等级森严的中世纪甚至不如毫无血缘关系的养子,虽然历史上不乏私生子击败了所有的嫡亲儿子走上前台逆袭成功的案例,不过这种励志的典型如九牛一毛少之又少,尤其在梵蒂冈作为整个欧洲至高宗教圣域的地位确定下来以后,明显带有堕落色彩的私生子连同其他床帏间的秘事都被斥为异端。坚决不允许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太阳之下,“**的缠绵是魔鬼的诱惑,亚当和夏娃便因此被逐出伊甸园。造成我们无边的原罪”,每每教堂弥撒时,道貌岸然的神父总义正言辞的教育我们这些“容易堕入撒旦歪门邪道的羔羊”,严肃的模样差点让人对他的虔诚信以为真,但滑稽可笑的真相是——包养情妇是神职人员间公开的秘密,私生子偷偷隐藏在圣洁的教堂穹窿下,如果抛开耐不住寂寞的年轻教士的相互“安慰”。私生子果然丑恶十足!
我拍掉手上的清灰,隔壁传来人声鼎沸的喧哗也影响不了高速计算的大脑——博杜安大人首先得在自己的封臣中取得支持,否则贸然将一个私生子立为继承人必然遭到他们的反对。这些古板的贵族可是相当重视名誉和尊严的,奉私生子为君对他们来说无异于人格上的羞辱和践踏,藉此情况封臣可以举兵讨伐封君而不受教会和世俗的谴责,破坏力极强的内战难以避免;就算老伯爵长袖善舞把封臣们哄得高高兴兴。全票承认这个私生子当新老大。教廷也绝不会承认身份敏感的继承人,那么从法理上来说,他的继承权便是非法的,人人可得而诛之;退一万步讲,哪怕教廷没皮没脸的保持沉默,作为合法继承人的奈梅亨怎肯袖手旁观?再说等我顺利拿下梵蒂冈,他还有机会买通教廷认可自己的私生子吗?到时候受谴责是小,革除教籍可抓瞎了!想到这。我觉得聪明如莱昂纳多定然比自己考虑得更周到,用不着跟着胡乱操心。
有眼力价的侍从已经准备好纸笔。我铺开暗黄的羊皮纸,咬着笔尖努力回忆着想回复的内容,好在前世有些学英语的根底,背单词什么的还算不费劲,就是繁琐的语法让人伤透脑筋,以前闹出过不少词不达意前后不通的笑话,所以现在我都尽可能简短的回信,遇到不会写的地方索性划些符号和图案代替,反正莱昂纳多见多识广,凭他的智商猜出来应该不成问题。“嗯,这才叫密信,一般人根本看不懂满纸‘活灵活现’字画要表达什么意思。”我一面满意的欣赏自己的“杰作”,一面自信的念叨着。
在信中我对下一步的兵力部署作出调动,除了控制交通枢纽所必须的驻军,其余所有奈梅亨军队迅速收缩回本土,科勒被赋予全权指挥的使命,承担奈梅亨的整体防御;各情报系统加强对敌渗透和刺探的力度,争取尽早梳理出有价值的情报反馈;征发预留的男丁和强壮妇女组织自卫队,有计划的疏散老人小孩并囤积一定量的物资,以防战事扩大到本土……如此一系列的命令贯彻下去,再加上莱昂纳多居中运筹,基本能够保证奈梅亨立于不败之地,痛歼来犯之敌。
“以最快的速度将这封信交到莱昂纳多手上,让他按照信中的布置妥善安排,倘若问起我的打算,就跟他说一个词——罗马,明白吗?”把信纸卷号放进匣子,我扣好精细的锁匙,对鲁尔耳提面命的交代道。
守灯人不善言辞,但眼神中透露出的坚定很好的回答了我的疑问,他收好木匣便要离开,我喊住行色匆匆的送信人,吩咐侍从拿些香肠和面包来:“多带点东西路上充饥,这么远的行程你要小心。”
鲁尔的眼角明显现出汪汪泪花,他感动于一个高高在上的公爵竟然会对身份卑贱的自己说出这种窝心的暖言,坚定地眼神中又夹杂着被信任的激动,“请放心公爵大人,人在信在!”木讷的他终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