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我太了解了,不希望你们继续争斗下去,造成无谓的伤亡,年轻人,听我一句劝吧!”戴尔尼急得快哭出来,老态毕现。
“他诱拐了我的妻子,害死我的孩子,弄得好端端一个家分崩离析,自上帝创世,有比这畜生更罪孽深重的吗?”那杜尔红着眼睛,每说一字恨不得咬碎嚼烂似的,“作为男人、丈夫和父亲,我必须杀了他报仇!”
“杀了他你的妻子和女儿能死而复生吗?杀了他你就是个男人了?”胖镇长苦口婆心的劝道,“我记得修道院的神父讲经时说过,‘倘若这人与那人有嫌隙,总要彼此包容,彼此饶恕。主怎样饶恕了你们,你们也要怎样饶恕人’,听听吧,我的孩子!这是上帝对世人的教诲!”
“请不要说了,镇长大叔,原谅我的鲁莽,但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杀了他,这股火已经憋了五年,五年啊!再憋下去我会疯掉的!”那杜尔歇斯底里的吼着,仿佛狂怒的老虎,理智荡然无存。
戴尔尼蹒跚着挡在两拨剑拔弩张的仇人中间,德.瓦尔德的不屑反衬那杜尔的暴躁,场面极其混乱。“孩子啊,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胖镇长颤抖双手指了指身后戾气十足的佣兵,“他们是干嘛的?卖命吃饭的雇佣兵,尸山血海里摸爬滚打的人精,砍过的脑袋比你见过的人还多!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把你打得满地找牙!”镇长的脑门反射着火光,显得愈发亮了,“你身后的朋友固然愿意帮你出头甚至拼命,可他们也有家人要照顾!好好看看你旁边的同胞吧,我们整个镇子都不够这帮杀人不眨眼的佣兵屠的!你真的准备用全城百姓的命去为你的仇恨陪葬吗?”
“我……”盛怒的那杜尔一时语塞,火气慢慢减退,唯剩不甘与执拗在脑海挣扎,他终究是个没有能力的普通人,连报仇也得看人眼色,“我妻儿的仇……贝拉和菲儿的命……要原谅这该死的畜生吗?”
“当然不可原谅!”我语出惊人,全场注意瞬间集中过来,“作为男人,不能为血亲复仇无疑是最大的耻辱!”
“公爵大人!”几个齐声大喊,镇长戴尔尼是责备、佣兵团长德.瓦尔德是诧异、那杜尔是感激。
我背着手,一步步踱到他们面前,目光在两个仇人之间来回移动,正在众人疑惑的时候突然开口:“要不你们决斗吧,真刀真枪的干一架,反正你们彼此那么想杀死对方,决斗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公爵大人,我尊敬您,并不代表您能随便决定他人的命运,我的镇民全是自由的。”胖镇长生气的鼓着腮帮,活像只雨天池塘里扯嗓鼓噪的青蛙,“上帝啊,您这是在将他推向深渊!”
“是他自己要跳进去的,我无非帮着搬开了挡路的几块石头而已。”轻佻的耸耸肩,我看到德.瓦尔德投来“你丫到底想干啥”的询问眼神,“戴尔尼镇长,你既然不希望那杜尔的行为拖累小镇,我出手相助,你又为何装老好人?”
“虽然您是位尊贵的公爵,但也请不要质疑和侮辱我。”胖镇长的脸刷的一下黑了,瞳孔深处闪过凶光,“圣加耳是座自由……”
“由自由民组成的自由之城,不受任何贵族的统治,我听得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夸张的挖了挖耳朵,眼角余光扫到那杜尔的情绪业已平静,我才接着说,“不知各位‘自由的’人民,能否容我略讲两句?”
“如果您不像之前那样过分的话……”戴尔尼小声嘀咕着算是默许。
“自由民那杜尔。”我转向低头不语的城镇卫兵,优柔寡断的犹豫令其面色惨白,不敢正视质询,“我问你,要是真和他——‘黑森林’佣兵团的总兵长德.瓦尔德动手,你有多少必胜的把握?我可是亲眼见到他只用一只手抓住长矛就搞得你束手无策。”
那杜尔不安的舔着干涩的嘴唇,似乎渴得难以忍受,鼻翼冒出细密的汗珠,脸色又煞白不少,“我……我……”吞吞吐吐的结巴着,他仍然没有直面困难的勇气,这一早便让我看穿了,“我……打不过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