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城墙的垛墙后,偷偷观察局势的几个县吏,面面相觑,一筹莫展。
昨天,县令出城埋伏黄巾军,将城内的重要官吏都带去了。结果,现在的单父城中,只剩下几个不入流的小吏,居然连一个俸禄二百石的长吏都没有。真要算起来,现在的单父城中,不但是缺兵少将,而且是群龙无首,实在是空虚到了极点。
“怎么办?”
“啊!你去哪里?”
一个县吏苦笑一声,说道:
“现在,还不趁黄巾军,没有攻城的时候快走,难道想要留下来挨刀子吗?”
说完,这个县吏拔腿就走。其他县吏对视了几眼,也很有默契的一哄而散。
于禁在下边喊了一阵,见城垛上的人头渐渐减少,料到城中人心已散,当下让那些新编入的手下抬过一架简陋的梯子,在城墙上一靠。
见这个过程中,居然没有人出面,向下边哪怕是象征性的放上一箭,于禁心中更加确定,一把扶住梯子,“噔噔噔”几步,跳上城头,大叫一声:
“我于文则,先登了!”
城头的守兵见到于禁登城,也不上来阻挡,反而大叫一声,风流云散。后面的士卒鱼贯而上,单父城就这样兵不血刃,落入了天平军的手中。
“入城诸军,要遵守军纪,不得胡乱劫掠!”
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座城池,张狂在欣喜之中,也不忘强调军纪。他这些天,通过回忆现代知识、阅读兵书、亲自带兵相结合,治军水平一路上升。
张狂现在深深的明白,军队的纪律,是一支军队保证战斗力的根本。若不能将军队的纪律抓住,手下这帮乌合之众,就永远不可能与精锐的正规汉军一较高下。
至于擅自劫掠这种事情,只要稍一纵容,以后就收不住口子了。
——就算是要劫掠,也必须是有组织,有纪律,有步骤,有选择的劫掠。要学习日耳曼战车,不能学老毛子北极熊。
张狂趴在轻便的床榻上,带着恶趣味的想着。
当晚,王果带着亲兵队彻夜巡逻,果然抓住了一些意图劫掠的害群之马。为了安抚人心,张狂果断的将这些悲催的孩子们,严重的斩首,轻微的徒刑,卖了一个大大的好给城中居民。
果然,在这些血淋淋的礼物送上之后,单父人对天平军的态度大为好转。虽然说不上拥护,但也有了比较配合的服从。
至于于禁,有了攻克单父县城的“投名状”,张狂对他的信任度,达到了基本值。这样,于禁职务名称前边的“代”字,就被顺利的去掉了。
经过半个多月的长途行军,天平军的将士们,已经积累了相当的疲劳度。张狂所受的刑伤,也要修养一下。还有兵器的补充,粮秣的筹措,都是目前急需解决的问题。有鉴于此,整只天平军,就在单父城中,暂时停留了下来。
由于天平军并没有围城,所以,城中的大户人家,在天平军进城之前,已经大多逃走了。对这些逃走的豪强大户,张狂不客气的将他们留在城内的资产,统统籍没。
好在因为时间仓促,逃走的大户们,多半只是将一些细软财货随身带走,粮食麻布之类的粗重货物,倒是留下极多。光是这些大户的遗留,就让天平军轻松的获得了一笔不小的收入。
打仗张狂不怕,但是要张狂去仔细清点那些零碎的财货,他可就没有这份闲心了。还好,队伍里有个精通算术的陈大师,担负起天平军的后勤统计工作。这才让张狂有了悠闲的心情。
张狂用长矛当做拐杖,在陈大师的带领下,检阅了入城的收获。二十三家大户,总共籍没粮食六千余斛,各色布料八百多匹,五铢钱一千三百七十余万,铁料四千二百余斤,还有各色杂物若干。
面对这些收获,张狂大喜过望,收罗单父城中的铁匠,大力打造兵器;又让城中的妇女,为大军缝制衣物。当然,这些活,张狂不会让民众白干,都按件数记酬。这样一来,城中的平民,都对天平军大有好感,连带前来投军的人,都多了起来。
由于心情好,对于那些没有来得及逃走的大户人家,张狂在他们前来拜访——其实就是试探天平军对他们的态度——时,也是和颜悦色,让这些大户,按照各自的资产多少,献上一些粮食和铁料,就轻轻的放过了他们。
这一行为,虽然不能让豪强大户改变立场,也多少安抚住这些潜力巨大的家伙,省得当地土豪联合起来,跳出来和天平军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