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元皓,单名一个丰字,冀州钜鹿人,与“大贤良师”张角算是同乡。()他在冀州的地界上,可是声名不小。特别是此人在大汉官场的出身,不是比较常见的举“孝廉”,而是更加稀有的举“茂才”。
所谓“茂才”,又作“茂材”,是汉代的另一种察举常科。西汉时原作“秀才”,到东汉时因避光武帝刘秀的讳,而改为茂才。
按照字面意思来说,“茂”者,美也。茂才者,有美才之人也,即天下间的优秀人才,非比等闲之辈。
比起明清时期通称“生员”的那种“秀才”,汉时的“茂才”身份,地位可是要高得多了。
汉朝选拔充任官员之人才的方法,是为察举。重要的岁举常科有两个,一个是孝廉,一个是茂材。两者相较,茂材无疑地位更高,更加为世人所重。
别的不说,单看孝廉主要由郡举,茂材则主要是由州举,其中的差异,就可见一斑。
在被察举的人才中,有不少是先被举为孝廉,复被察为茂材的。因茂才的位高,人数也就少了。像冀州这样的大州,一年所举之孝廉可达数十人。而茂材,依照汉家制度,一个州一年只能举一人。
就算加上三公、光禄勋、司隶以及位比公的将军每年之各举一人,总计每年整个帝国录用的茂才,也才不过才近二十人,尚不及每年所被举之孝廉的十分之一。
如果将孝廉与茂才两者进行一个对比,就相当于后世高考的“市第一”与“省状元”之间的差异。
由于人少位高,在任用上,茂材也就远比孝廉为重。孝廉多被拜为郎官,之后可能会被外放为县令、长。而茂材起家就是县令,个别茂材甚至起家就是二千石。
就像田丰此人。在被察举为茂才以后,先是被太尉征辟为属吏,接着就被天子任命为待御史。若不是田丰的性子太刚直,看不得宦官当政,前些年里愤而辞官回乡,说不定干到现在。他都有可能当上九卿一级的朝廷重臣。
自从数年前田丰辞官回乡以后,田丰一直都隐居在家中,谢绝了历任太守和冀州刺史的征辟。只是在“黄巾之乱”的时候,他才短暂出山,召集过郡中的豪杰,帮助官兵平定黄巾军。()
这次若不是袁绍携着“诛杀宦官”的英雄光环,又身为袁氏嫡子和党人魁首双重身份,也未必就能够请得动田丰这位重量级的人物。
田丰对董卓这个不学无术的武夫执掌朝政,也是深为不满。治理国家的责任。何等重要,就算是经验丰富的大汉重臣,也未必能够做得好。董卓一介只懂得杀人的武夫,会有能力处理好那些国家大事?
对此,就算是杀了田丰,他也绝不相信。
可是,董卓执掌朝政,是被确定的事实。田丰一介白身。对此当然毫无办法。若是想要避免大汉社稷,在董卓这个武夫的手中衰弱下去。就必须有人能够抗衡董卓,将其从朝廷赶走。
环顾天下英杰,有名望、有能力、有实力在未来达成此等目的之人,能够被田丰看入眼的有力豪雄,便只有袁绍一人尔!
像田丰这等人杰,等闲不会投靠主公。可一旦有了主公。为了己方的大业,那必然是不顾困难,不惜己身,全力以赴。他得到新主公袁绍的委托,自是毫不推辞。立刻动身前往冀州治所邺城。
田丰对新任冀州牧韩馥,并不熟悉。但是,他对冀州如今的那些知名人士,却是了如指掌。在面见韩馥之前,田丰先将目前韩馥所信重的几位冀州名士,一个一个的拜访了一遍。
譬如韩馥所征辟的治中从事刘惠,别驾从事耿武、闵纯,骑都尉沮授等人,都是田丰的老相识。以田丰在冀州的名望,说服这些人,并不算难事。就连韩馥从家乡颍川带过来的同乡亲信郭图,田丰也送上了同为颍川名士的淳于琼写的信,对其进行游说。
所以,当田丰正式将袁绍写的起兵公文交给韩馥时,韩馥已经在暗里堕入田丰的谋划中,而不自知。无论是郭图,还是刘惠,亦或沮授等人,有田丰事先的拜访在前,要么对举兵之事表示赞同,要么至少也是不反对的。
特别是州牧府中的大名士,治中从事刘惠,在韩馥问计的时候,仗着自己人脉强,年资老,毫不客气的对韩馥说道:
“今兴兵为国,何谓袁、董!”
——兴兵是为了国家,大人怎么会问要帮助袁绍还是董卓呢?谁对国家有利我们就帮助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