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随云走后,程熙又泡了一刻钟,感觉身体不再有任何热度了,才慢悠悠的从池子里爬出来,全身已经被泡的又白又皱,脱了湿衣服,拿了毛巾把身子擦干。软手软脚地向柜子走去,头越发昏沉,打开柜门,清一色的男装,挑了被她评论为“闷骚花俏”的那一套,随随便便裹上身,便瘫倒在了一旁的软榻上。冰冷的身子感觉像火烧,却不似媚药发作那种怪异的高热,反而像是普通感冒的那种发烧症状,全身无力,脑袋昏沉,想要出声呼救,却觉得天旋地转,扯了一块干净的毯子抱紧在怀里,她就干净利落地晕了过去。
——————————————————————
话说,当程熙被江随云裹进黑色大氅里飞走之后,盗骊就独自回了熙公主府。
一进府,就一头扎进了药圃,一天一夜都未移动一步,不进米粒不进水,神色间还有些莫名的癫狂,多大的风浪盗骊没经历过?可是从未露出过那样丧失管理的表情,整个人像被挖空了什么似的,急急地到处寻找,却又毫无章法。
赤骥看着这样一反常态的他,急得在药圃外面直打转,却又不敢进去打扰他。
他知道一定是公主出事了,如今可以左右盗骊情绪的人,唯有公主。可是公主到底出了什么事,却又肯定是要对外保密的,他还从来没见过那样从容在握的盗骊露出过那样束手无措的表情过,真真是急死个人。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滕驸马给盼回来了。赤骥一听说滕驸马回府的消息,就快步赶往紫霄院,却在半路上跟滕驸马撞上了。
滕紫屹一见向来沉稳的赤骥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板着脸问,“你家主子呢?”
“在药圃。”
“药圃?那公主呢?”
“公主?公主殿下不是应该跟驸马你一起的么?”
“什么?”滕紫屹心里一颤,惯来清雅的眼眸里泛起波澜,神色微变。什么叫做应该跟他一起?他当时在岸上与她匆匆分别之后,就回去到了苏楼月的楼船上,忙忙碌碌折腾了这一天一夜才总算是听大夫拍着胸脯说,楼月郡主虽然小产,但是底子好,将养一段日子,披甲上阵都没问题。这才快马加鞭的往回赶,而当时明明是盗骊带着她,早该回府了啊!
滕紫屹焦躁不安,莫名的烦躁,等不及走了,展开身形,加速飞掠而行。
很快到了盗骊的私密之地,果然见到一个素白的身影在埋首碾碎什么草药,一会儿捻起这个尝尝,一会儿拿起一本破医书瞧瞧。
滕紫屹稳稳地停在了他面前,劈头盖脸就着急问,“公主呢?”
“没回来。”盗骊头都不抬,不咸不淡道。
“没回来?”滕紫屹俊美倒竖,脸色更加不好看了,“什么叫做没回来?”
“没回来就是没回来!”向来从容淡雅的盗骊一反常态,怒气震天的将手中那本医书狠狠地摔在地上,一双熬红了的双眼怒瞪滕紫屹,出口更是恶声恶语,“她现在在江随云的手上,你明白了么?此刻或许正在承受着非人的折磨,你清楚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