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荆南恭声应是,却被江随云阻止道,“你不用去了。”
“阁主?”
江随云这时冷眸微微眯起,将那两张同样材质的纸张交到楚荆南的手中,嗓音淡淡,“从这个线索查给我往下细细的查,第一查纸张的来源,最关键的是,查字迹。这是一个男人的字,从这个字迹就能看出来,绝不会是简简单单的人物。是个世家子弟出身,带着宫廷的工整气息,却又沾染了江湖桀骜之风,师从西凉凌九潜,写得是一手的凌体,却未得其精髓,却也自成风范。”
楚荆南惊疑不定,“所以说,这个字迹的主人,来自于西凉,而且还隐姓埋名潜伏金陵多时了?”
江随云高大英伟的身形一转,大步而走,抛下一句,“给我把这个人揪出来!”
“是!”
程熙那几个上不得台面的狗爬字,他如何会不认得?人可以易容,可字迹却是极难改变的,而她素来不爱练字,更不可能在短期之内有所精进了,所以,这一定就是这段时间帮她的那个人代笔所写。
竟还是个男人……
竟还是个来自西凉的男人……
竟还是个见其字就觉不俗的男人!!!
江随云的眸底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厉色隐退,兴奋迭起,这场猫抓老鼠的较量,就快到揭晓结果的时候了。
楚荆南得令,他知道他的任务并不简单,可是依然并不明白江随云的举动,紧跑两步追上了江随云,试图阻拦道,“既然殿下明知这是个圈套,为何还要亲自前往呢?万一有危险……”
江随云冷冷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楚荆南马上垂头颌首,退避三尺,他明白他越界了、他多言了,殿下的决定绝不可能因为谁而改变!
而江随云此时的眼眸里却闪动着异样的情绪。
她要玩,他就奉陪到底,他倒是真的很想看看,她的满盘计划到底是怎么构思的,竟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玩弄这么久!不去亲自揭晓、戳破,何来的乐趣?
江随云这一边已经在磨刀霍霍、步步逼近了,程熙这一边却也在紧锣密鼓中。她让夜秋池找信得过的人,将那一叠刺绣了玫瑰花的丝绢分别送给了两个卖花女。这两个卖花女都是长期在醉仙楼和秦月楼一带卖花的熟面孔,几乎那儿的老板和常客人人都认识她。
卖花女只需要在卖花的时候,吆喝声里多添加一句“玫瑰花”,就给她们十两银子,若是能够卖出去一块玫瑰花刺绣丝绢,不仅卖出去的银两归她所有,还会额外多送五两一块作为补贴。卖花女面对天降横财自然高兴极了,那一日的吆喝声特别响亮。
而醉仙楼和秦月楼正是最近多日反侦察追踪中推断得出的,江随云最有可能去往的两处所在,在那儿守株待兔,绝对可以等到鱼儿上钩。
而得到鱼儿上钩的讯息实在简单,只要哪处的卖花女突然消失了,那就代表“玫瑰有刺”已经送达。
两位卖花女的丝绢中都秘密夹杂了一张纸,纸上是同样的内容,而事先夜秋池早已派人将不同的三张纸条塞入了三个疑似天机阁密舵总部的狗洞或者柴房或者花盆底下,三个地方藏了三首不同的藏头诗,最后只要跟踪到江随云去往了哪处所在,就能确认天机阁的密舵总部是哪里。
现在,情况已经汇总到程熙这儿来了。
夜秋池急匆匆潜入小院,带来了最新消息,“江随云去往了远黛画舫。”
现在抑制不住兴奋,“也就是说,三号是总部?”
“是。”
“好,那么三号最近一次会出城是什么机会?”
“根据我们长时间的跟踪调查,一号今晚就会有一趟车出城,共三辆车,全部都是进贡的昂贵丝绸布匹,去往雍都。而二号近期之内则完全没有货物往来,不会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