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滕紫屹则是低头看着千山,严声吩咐道,“马上追上韦大人,务必拦下他,不得让韦大人进宫向陛下申诉告状。陛下的龙体……如今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韦公子的事情……告诉韦大人,包在本驸马身上了。”
“是。”千山快速抬眼看了看滕紫屹,仿佛又看到了从前的滕驸马的影子般,可是转瞬,滕驸马的俊颜又阴沉狠戾了起来。千山得了命令不敢耽搁,立刻从侧门牵了骏马,急急挥鞭,策马而去。
自从西凉猎宫回来,陛下突逢巨变,虽然最终有惊无险,却也伤及了龙体,本就需要调养。可不知为何,从西凉猎宫回来的熙公主殿下仿佛又重新变了一个人,或者说熙公主又恢复成原本的熙公主了,暴虐、好色、倒行逆施、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曾多次顶撞陛下,气得陛下本就欠安的龙体至此一病不起。
可是陛下卧榻养病,殿下却一次未曾进宫慰问,更别提亲侍汤药了,即便是被滕驸马拖着去的,也会与陛下不欢而散,然后陛下的龙体便更差了……
在这种情况下,确实不宜让陛下因为韦侍中大人之事,再与殿下起争执了,想及此,千山挥鞭的速度便更快了。
而滕紫屹则猛地转身,径直向熙坤宫走去,脚下生非,隐怒之气显而易见。
走至熙坤宫前,滕紫屹却情不自禁的慢下了脚步,眉头虽皱得更紧,可胸中却有着一丝暖意。
这是她曾经住过的地方,仿佛不管过去了多久,都还能闻到她的气息一般,很多时候滕紫屹从宫前走过,他都能看见她的幻影,对着他巧笑倩兮,对着他“滕古板,滕古板……”的叫,那模样古灵精怪的,却又透着独有的坚毅和释然……
熙坤宫里如今一切如旧,所有的摆设,庭前的花草,从外部看来,全都还是原来的模样。
可是入了熙坤宫的内部,却是早已面目全非、风格大变了。
原本宽阔雍容的内室里,此时到处都是旖旎而艳俗的布置,轻纱、罗幔,红烛摇曳,酒瓶、酒杯东倒西歪,外衫、罗衣甚至于亵/.衣、亵/.裤丢了一地,场面哪里还有什么高贵典雅之感?不知道的还以为进入了哪家青楼勾栏,还是不入流、不上品的那一种。
入得其中,便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甜腻的香味,仿佛压抑在半空中,让人觉得胸闷,有窒息之感。才走近两步,未见其人,便已经能够听到里面时不时传来放/.荡的笑声,有男有女,肆无忌惮。
从声音便可辨知里面的人正在饮酒作乐,场面奢靡无状,乃至于滕紫屹大步长驱直入,竟无一人发觉。
拂开一串玫红色的珠帘,在满屋子玫红色的布置之中,一张硕大的软床对面宽阔的空间里架着一个突兀的木架子,木架子旁随地扔着铁链、皮鞭和一些简单的刑具,而木架子上面此时正五花大绑着一名清瘦俊朗的青年男子,男子带着青涩的书卷气,周身有着一种陌上人如玉的俊俏风骨,正是韦墉的次子,人称玉面书生,俊俏二郎的韦家二公子,今届探花郎,韦敛之。
韦敛之此时正痛苦的闭紧了双眼,修长的手臂被紧紧捆绑住,那双清瘦修长的手紧紧握成拳,指尖已经嵌入了掌心之内,看他的表情和全身绷住的状态仿佛正在承受着什么痛苦,又好似在忍受着某种难耐的愉悦,而他长长的一身青衣素袍的衣襟下摆里面正钻着一个如蛇一般的女子,女子的头钻上钻下的,女子纤纤的手指正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极尽各种手段地勾/.引/.挑/.逗着他还略显青涩稚嫩的身体……
片刻后,那女子从衣襟下摆里钻出来,脸色有点潮红,笑吟吟道,“殿下,有反应了……”
而一张宽大的玫红色大床/.上,一个绝丽魅惑的女人正穿着一袭宽松薄透的锦袍慵懒斜躺着,她的身后陪着两名俊俏阴柔的男子,一人替她捏着肩,一人替她剥着葡萄,而两步之外还垂首站着一名男子,身形高大,体型修长,面容带着沧桑的成熟男人魅力,正是金墨凌,他冷眼旁观着一切,面无表情,仿佛聋哑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