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得快去得也快,饱受疮痍的百姓还未弄清朝廷的军队为何这般贼寇做派时,那支数以千计的伪军已经收获颇丰的扬长而去了。同时还带走了无数的粮食金银,还有一些颇有姿色的良家妇女。
无数的家庭被摧毁,无数的小儿没了娘,无数的男儿没了妻。是可忍孰不可忍。
县里有名望的长者自发组织请愿,无数城中壮年男子自愿组成护乡团,逑州郡守身为一方父母自然要身先士卒,为民做主。
他们在逑州现有几名军官的指挥下,经过了紧急仓促的操练,正打算杀入山里谷间报仇雪恨的时候……纪见深的部队就打着差不多的旗帜,走着差不多的步调,大摇大摆的来了。
两军真的交上手之后,有见识的军官马上就发现了,对手并非贼寇,而是正规的部队。当场吓得六神无主,不管是否具有前因后果,带兵袭击朝廷军队等同于谋逆叛乱,都是死得不能再死的死罪。领头的齐疏墨灭族都算客气了。
可是事已至此,齐疏墨只能亲身前来请罪。生死却早已置之度外,只求纪将军可以放过已经千疮百孔的逑州百姓。
逑州州军的军官在谷外等得胆战心惊,早没了来时的义愤填膺。
谷内逑州郡守齐疏墨道明原由后,跪在地上向纪见深磕了个头,起身退开几步,拔出随行府卫的佩剑就要自刎谢罪。
从头到尾都在旁边听着的程熙一看这架势,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叫道,“慢着!”
齐疏墨被喝得一愣,看了程熙一眼,再次举剑横向颈间。
眼见马上就是血溅当场的结局,忽然“叮”地一声脆响,齐疏墨的剑被震开,颈上虽被划伤,但伤口不深并不致命。
程熙拍了拍胸口,呼出一口气,好险,好险。
纪见深回头望向程熙,犹疑了一下,沉声道,“既然夫人说饶你不死,那便先把你的命记下吧。”
齐疏墨吃惊不小,这个不能用难看来形容的丑女,竟然是纪将军的夫人?震惊过后,齐疏墨拜倒在程熙面前,向她行了重重一礼,“谢夫人不杀之恩!”
程熙尴尬得头皮发麻,原本这件事还是纪见深和她之间的一个玩笑,现在被当众说了出来,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些天她和他同吃同住,真那啥啥了呢。
若是先被滕紫屹或者盗骊找到,那倒还好说。若是先被江随云寻到她,知道纪见深居然公然宣称她的他的夫人……程熙都想劝他有空的时候想想后事啊遗嘱啊什么的……
有备无患嘛!
刚刚程熙会阻止齐疏墨自尽,完全是情势所迫,现在谷外还有可友可敌的上万大军,从国法角度来讲,他们的性质已经等同于谋逆造反了。可从情感的角度讲,他们进犯袭击只为自保和报仇,并没有错。充其量算是一场误会。
可若是齐疏墨死在这儿,外面的人就会以为他们酿下大错,也只能死路一条了,那么将错就错干脆造反的事情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此刻最重要的是稳住外边那批人,齐疏墨自然不能死,连一根毫毛都不能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