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江随云坐在程熙的床旁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看了一整夜一整宿,仿佛他一眨眼,她又会消失,又会在梦中害怕的挣扎。
他就这么静静的守着她,却不知道还能守多久……
看着她明显消瘦下去的小脸上泛着苍白之色,面容已经被擦洗赶紧了,身上也换上了舒服的寝衣,就这么看着她就那么安然的沉睡着,江随云心底还是忍不住疼惜。
事情到了此时此刻,此种境地,他不得不承认。
自己原本自负的周全计策,根本就是个错。
他预料到盗骊清醒的那一日,便应该是滕紫屹举兵东来的那一日。他算准了日子,也算准了他们可能有的所有动作。
所以,在那一日越来越临近之前,他是抱着每一天都是与她最后的相处的那种态度在与她过着最平凡小夫妻的生活。
她跟他拌嘴、争吵也冷战,她对他整蛊、耍赖也使小心机,他们在各种不同的地方做/.爱,他们难分真情或假意地抵/.死/.缠/.绵,他们也难辨真实或虚伪地打情骂俏,她为他做的饭一如既往的难吃,他为她画的眉由始至终的精致,她偷偷从他这儿挪走尽可能多的钱财和真心,将他几乎慢慢掏空,而他也偷偷地在她的身体里一次次种入尽可能多的他的血脉,他处心积虑,让心越来越远离他的她,身体却在不知不觉中与他连接的越来越紧密……
因此,楚轻寒多次催促,朝中大臣多次联名上奏,他就是赖在金陵不肯回雍都。他自然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他也曾想过是否应该暂时放下她一段时间,抽出更多的精力在滕紫屹举兵之前做好万全的迎战举措。
可若是那样,他将会失去与她朝夕相处的最后一点时间。
他向来做事决断,那一次,他也依然决断。
他没有任何挣扎、没有丝毫犹豫地选择了她……
该发生的就让它发生吧,将要发生的就让它将要发生吧,当时正在品尝幸福滋味的他,只知道贪恋,哪怕多一天,哪怕多一刻,他都愿意用已经拥有的这一切来一次豪赌……
老天垂怜,他做到了!
在无意间握住她手腕时,他搭上了她的脉搏,那一刻,他几乎魂飞出窍,他几乎一整颗心轰鸣炸开……
可他不能让她知道,这件事情对他而言,或许是天大的喜讯,而对她而言,或许是最大的噩耗。以他们俩当时那种微妙的关系,他不确定当知道自己怀上他的孩子的她,反应是如何的。
胎象还不稳,她若是情绪极度负面,或者反映过度激烈,极有可能会情绪性小产。
所以,不能让她知道。至少不能在两个月内让她知道。
幸运的是,她受过剧毒,素来有体寒之症,尽管经过盗骊尽心竭力的调理已经好了很多,但是她的月事始终不规律。所以在两个月内,她即便身体有所反应,有所变化,她也应该不会往那个方向去想,她自己发现的概率极低极低。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滕紫屹和盗骊努力了那么久,她的肚子始终不会有反应。甚至于连盗骊都诊断结论,她能够顺利有孕的概率极低极低。
可是,世上最好的药也许是毒,而世上最阴的毒也许是药。
****就是这一味最对症的良药。子蛊对母蛊天生有着依赖和血缘亲近,所以一旦接触,很容易融合并刺激男女的调和。
而在那一段时日时,江随云那么努力,用尽一切手段,总算得偿所愿。
江随云亲自配制的至魅阴毒,唯有****可解,而****却唯有母蛊与子蛊交/.合孕育而成的紫河车才可解。